離開芒星的時候,他們還是少年,再次回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是青年壯年,更不要說能夠回來的人少之又少,當初奧斯坦丁為芒星畫了一個大餅,可實際上據米昭所知,直到她重生回來,奧斯坦丁也沒有派人接回這些老弱病殘。
“我當初曾經試着把他們接回奧斯坦丁,但是父親和母親的身體已經衰老,他們無法像年輕人一樣承受魔力或者鬥氣,甚至連奧斯坦丁高濃度的能量環境也會給他們造成不适,我尋找了很多延年益壽的東西想要為他們續命,可是終究不過拖延時間罷了。”
米霖難得說了一長串話,他的面上是經曆過大喜大悲之後的冷漠平淡,“後來我想起,如果當初我沒有把他們接到奧斯坦丁,留在芒星的話,他們是不是就會活得更久一點?”
曾經就以斯波蘭卡獨特的ABO系統舉例,如果變異後的斯波蘭卡星人再次回到家鄉不僅會受到位面的排斥,而且還會遭受到周圍人的歧視。
芒星倒不存在歧視,事實上芒星人都以能夠去往奧斯坦丁為榮,但是對于米昭和米霖這樣的高位職介者而言,來到魔力稀薄的芒星非常難受,為了讓自己成功踏上這個星球,他們需要壓制自己的實力,再加上環境限制,整體非常痛苦。
米昭沉默了,她對米父沒有好感,事到如今,經過多方暗示,她也知道自己不是米父的親生孩子,所以米父對她這麼冷漠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可是理解是一回事,釋懷又是一回事。
年少的時候她羨慕米霖擁有父母的關懷,可是後來一想這何嘗不是一種更深的殘忍,曾經得到過,然後失去,無論怎麼努力都無法挽回,正是因為擁有父母的寵愛,獨自在奧斯坦丁的日子才會那麼難熬,後來眼睜睜看着他們逝去才會那麼痛苦。
或許米霖對她的執念和寄托就是起源于孤獨吧。
他已經失去了所有,他隻剩下她了,可是當他找過去時,才發現她已經在别人身邊,她在守護其它的人,曾經笑吟吟說着要保護他一輩子的姐姐已經忘記他了。
因為星球人口減少了大半,本該成為青壯年的一代早早去了奧斯坦丁,成為了第一批離鄉者,之後的孩子在長大後陸陸續續也被送了過去,其實比起第一代他們是幸福的,因為有了第一代或多或少的關照,他們要活的輕松許多。
起碼不會像米昭他們一樣,訓練七天就直接讓他們去面對異種。
芒星的科技發展的還不錯,比不得斯波蘭卡,不過比起吉古星又不知道超前了多少倍,所以哪怕年輕人不在,依靠機械和智能AI,上了年紀的人也能比較輕松的活着。
然而,雖然物質上比以前好了,他們的心靈卻是空虛的,很多年前他們滿心期望的把孩子送上了飛艇,目送飛艇通過傳送門駛向未知的大陸,心中飽含着喜悅,可是他們的孩子再也沒有回來過。
有的是因為沒有能力,更多的是因為死在了戰場上。
米昭突然間就失去了“探望”米父的念頭,她和米霖并肩走在蕭條的街道上,周圍路過的人都驚異的看着他們,男帥女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他們不同于普通人的氣質。
不管是米昭暗金的瞳色,還是眉心的金菱,又亦或是她和米霖不同于芒星人的穿着,都顯示他們來曆非凡。
離鄉的年輕人能回來的很少,但并不代表沒有,偶爾能夠回來的都是混的比較好的,有能力的就接走親人,或者早早的把弟弟妹妹們帶去奧斯坦丁,沒能力的起碼也可以回來看看父母。
因為大量的人口流向奧斯坦丁,所以不可避免的,一些奧斯坦丁的文化也傳播了過來,例如大陸通用語,例如服飾書籍,所以哪怕能夠回來的年輕人少之又少,但是待在芒星的人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哪怕再不舍也會把自己的孩子送上飛艇。
“其實如果不是身體中殘留的記憶和情感,我都快忘了他們長什麼樣了。”米霖自嘲一笑,雖然芒星的高層人員殷勤表示的想要送他們過來,但是這種時候兩人甯願多走走。
人性的本質是冷漠薄情,剛剛去往奧斯坦丁的第一年第二年,他們會思念家人,他們會睡不着,整夜輾轉起伏,可是過了五年十年二十年,曾經的記憶就會被淡忘,甚至有時候他們會産生一種錯覺,我真的出生于芒星嗎?記憶中的那些人真的存在嗎?
“此時此刻,我們走在這裡,才是真正的外鄉人。”米昭掃過街邊櫥窗裡模特身上的服裝,因為年輕人大大減少,所以流行的服飾大多是老人和孩子的,偶爾有些年輕人的服裝,她看起來竟如此的陌生,這樣單薄的衣料,恐怕最低級的火球術也可以輕易地燒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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