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曲澗是一條人工挖出的小溪澗,因坡度較緩,水流比較平穩,因此托盤置于其上也還算穩當。晃晃悠悠的,托盤停在了一人桌前。
旁邊有人起哄,阿沅停下筷子,好奇望過去。侍宴的仆從将托盤端到那人桌上,那人執起酒杯,豪放地一飲而盡。衆人撫掌而笑。
“好酒!”他感歎一聲,站起來道,“江某不才,有幾句淺見想請在座諸位品鑒,權當抛磚引玉。何為道?……”
之後是一番高深的理論,盡管阿沅有一定的古文基礎,但聽在耳裡還是有幾分艱澀,特别是那些純學術的詞語,她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陸陸續續又有幾人起身談論,阿沅終于從聽不懂大部分升級到聽不懂小部分。身處其中,已然得了幾分趣味,文人就算是吵架也是儒雅的。
托盤又一次被放到澗中,然後她就看見托盤慢悠悠、穩穩地停在了程讓面前,場面有一瞬間的安靜。
程讓潇灑一笑,喝完那杯酒道:“程家言襄不敢在諸位面前班門弄斧,隻能撫琴一曲,聊以助興。”
侍從立刻将他桌案上的擺盤撤去,送上一把七弦琴。他撥弄兩下,阿沅看着他的動作不自覺攥緊了手。
“好琴。”他微微笑道,“今日天公作美,在下就獻上一曲《風和》。”
琴聲铮铮,和着溪澗流水、暖融日光,阿沅覺得此時恍如夢境。十四歲的少年一身青衫,在一片白衣裡淡然操琴。她不懂樂曲,卻由衷地認為他琴藝頗高,很難想像一個武将的兒子竟然精通琴藝。
程讓彈琴将宴席的氣氛推向高潮,琴聲止住之後,又有人主動要獻曲吟唱。
“你彈得很好。”阿沅歪頭小聲誇他。
剛剛還淡定撫琴的程讓,耳朵尖悄悄紅了。“獻、獻醜了。我聽林世伯說你喜歡吹埙,以後我們可以合奏。”許是想到以後他們可能的關系,他耳朵更紅了,沒再說話。
阿沅卻愣住了,林太守說她喜歡吹埙?原來的林沅會吹埙嗎?她幾乎繼承了林沅的記憶,但沒有與吹埙相關,她的院子裡也完全沒有相關曲譜或樂器。
隻有兩個可能,第一個可能是這一部分記憶因為某種原因被消除了,并且林沅丢棄了所有相關的物事。她不願意深想,但又不得不想,如果這個可能是真的,那必将是一個隐患。
第二個可能就是林太守在胡說。但是阿沅找不到他胡說的理由,所以說她以前真的喜歡吹埙?
她佯裝好奇問道:“我阿父怎麼會和你說這個?”
“呃,前幾日我向世伯請教琴道,然後就說了。”他似乎有難言之隐。
“請教琴道?”阿沅掩嘴笑,“我阿父對操琴一竅不通。”她放心了,看來吹埙隻是她阿父在胡說。林太守作為一州太守,有一個特點就是愛面子。他精通棋書畫,卻唯獨不善撫琴。這弱項不少人都清楚,不過他是清州最高掌權者,一般沒人會上趕着讨嫌,。
當愛面子的林太守碰到不知底細的愣頭青向他請教他的弱項,而且這愣頭青還是他未來女婿時,他既不能逞強,也不能認輸,所以編了胡話,拉自己女兒出來轉移視線。
“一竅不通?”程讓驚呼,反應過來趕緊壓低聲音,“不可能吧?世伯明明與我說了一番論琴,我還彈給他聽了。”
阿沅抿一口茶潤唇,輕描淡寫道:“他唬你呢。”林太守雖不善琴,但号稱過目不忘,當年為了克服弱項也是讀了許多琴藝理論,奈何理論始終無法轉為實踐。不過這相關的理論知識足以讓他忽悠住程讓。
程讓斟酌了一會兒,小心翼翼道:“他沒生氣吧?”
“這要看你以後表現了。”留他一個人在一旁慢慢思考,阿沅慢條斯理地吃一口剛呈上的菜肴,再抿一口清茶,覺得來這宴席真是物超所值。
直到未時初,宴席才散。阿沅跟着程讓正準備從原路走,葛三爺從後面追上來道:“程小公子、林姑娘請留步,今日若有怠慢則請多包涵。”
“無事,多謝款待,宴席很好。”程讓微颔首,領着阿沅退後半步,頗有禮儀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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