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那一粒孤單的火光終于熄滅,黑暗中,車中人關上了車窗,車燈亮起的同時,汽車發動機發出了啟動的聲響,下一秒就好像飛一般駛離了巷口,拐個彎彙入了車河中。
拳館還是如同他未來之前那樣,靜默地在黑暗中伫立,沉默地述說自己的故事。
簡麗身着白色西裝套裙,踩着細高跟,身姿款款地來到李家源辦公室門前,手裡的文件夾并不沉重,她卻感覺手心出汗有點拿不住了。
她不是緊張害怕,而是興奮。經過她一個多月的努力,終于拿下了一個大客戶,這讓她終于有點底氣和借口到李家源面前邀功刷存在感了。想像着李家源各種可能的反應和言語,簡麗按了按越跳越快的小心髒,深呼吸了一下,伸出手,又停住,掏出了一面小鏡子,仔細檢查了下自己的妝容後,才敲響了李家源辦公室的門。
“進來!”
聽到李家源的應答後,簡麗輕輕推開門,嘴角帶笑、儀态萬方地走到李家源的辦公桌前半米處站定。李家源正在打電話,見她進來了,随意揮手示意她坐下。
簡麗坐到離他最近的沙發上,默默打量着李家源,手裡仍舊拿着那份重要文件。
李家源的表情和語氣顯示他此刻的心情很不錯。最近公司業務進展比較順利,幾個談了很久的單子終于拿下了,阿唐出力不少。李家源覺得這說明他對公司業務差不多上手了,才會進步飛快,看來以後很多事情都可以放手交給他去做了。而身為大老闆的他,主要需要注重的還是大方向上的決策。
“……好,做得好,等你回來我們再給你慶祝。就這樣,下次再聊。”
簡麗聽到這句話,不由挺直了腰背,雙眼目光灼灼地望向李家源。李家源挂了電話,就感受到了簡麗的目光。四目相接的一瞬,簡麗覺得自己快要被李家源的視線灼傷了,強忍住退卻的沖動,她站起身,将手中的文件放到李家源面前。
“哦?這是?”李家源瞟了一眼面前的文件,略微擡起下巴,看向眼前的女孩。他忽然發現,幾年過去了,當初的那個女孩在不經意的時光裡,已經悄然改變了很多。
起碼此刻看到的她,如此風姿,不能和當年秀麗而青澀的她同日而語。如今,這已經是一個幹練與美麗并存的成熟女性了,隻是,可能是她往年的經曆讓她有着隐隐的自卑感,但是又賦予了她關鍵時刻能豁得出去的潑辣氣質吧。
她和沈瞳完全不同。沈瞳的精明和自信是源自充沛的學識和相應的專業實踐,是基于接觸到的社會層面的了解和把握。她絕不是性格懦弱柔順的人,隻是在冷靜理智的同時,不知何處來的不安讓她偶爾會變得脆弱。
每個人身上都會有弱點,李家源看到了沈瞳的這個弱點,本能地就想抓住它。不是想傷害沈瞳,隻是男女之間的關系和相處,若是求個長久,說到底也是需要動腦子經營的。
“Jimmy哥……老闆,這是上次那家法國連鎖超市的單子。他們在華南的物流業務簽給我們了。”盡管簡麗面色鎮定,語氣中的一絲顫抖還是洩露了她激動的心情。
“真的?”李家源反應過來是哪一個單子之後,滿臉驚喜地打開文件夾翻了起來,看到關鍵的簽名落款,不由地挑眉笑出酒窩,“不錯!你們外聯部同發展部合作效果很顯著。以後可以考慮繼續采用這種模式。今年的年底獎金、分紅少不了你的。”
簡麗有點暈乎,不僅僅是李家源作為老闆所給的毫不掩飾的褒獎,還有她那顆蠢蠢欲動、快要按耐不住的企圖心。她終于将那句話問出口了。
“今晚我可不可以請你吃飯啊?”話音剛落,兩人都愣住了。簡麗極其緊張,很怕李家源不答應,眼神仿佛要在他的臉上打個洞。
她的手指偷偷地摸了摸口袋裡的一個禮物盒,那是一個鑲鑽的領帶夾,她挑了很久,覺得作為生日禮物應該不算失禮。
大概是簡麗的眼神太過露骨,李家源腦中的某根神經忽然就被觸動了。他收斂了笑容,緩緩靠向椅背,不錯眼珠地盯着簡麗。
簡麗發現李家源盯着自己看的前幾秒鐘,還止不住地心頭竊喜,小鹿亂撞,但馬上就感到不對勁了。他的笑漸漸沒有了溫度,眼神也更加疏離。李家源現在的表情在簡麗看來,和看其他員工沒什麼兩樣,甚至還要再冷兩分。
女人的直覺很準。李家源就是在告訴她,不要搞事情,好好工作,替他賣命,他給錢。其他的,就不要奢望了。感情這種東西,他自己都沒剩下幾分了,尚且都要費盡心思從沈瞳那裡坑蒙拐騙回來一點,怎麼會有多餘的施舍給别人?
别搞笑了。看來簡麗是忘了,像他這種人,看不上的東西,從來都是懶得睜眼看的。若是有人想不開,跑來礙他的眼、擋他的道,他李家源從來都不會講客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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