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長留清冷了許多,經過之前魔界對長留的大開殺戒,八千弟子縮水到了三千,五年休養生息也沒能養回來,幽若是如今的掌門。
花千骨和幽若并不熟,沈傾顧神色複雜地看了幾眼就走開了,實際上真正算起來,她和幽若也不過是幾面之緣。雖說幽若魂魄封印在勾欄玉時被沈傾顧一直帶在身邊,但這樣的經曆帶來的是幽若對她的親近,而非她對幽若的。
舞青蘿和火夕依然打打鬧鬧,弄得整個長留不太平;霓漫天繼續追着落十一跑,然而落十一天天在屋子裡養毛毛蟲,并不搭理她;剩下的人各司其職,似乎與往常沒有什麼不一樣。
本來就是如此,世界離了任何一個人都會接着運轉。大約唯二會受到影響的,就是殺阡陌和白子畫了。
摩嚴好像老了很多,天天待在貪婪殿上,似乎已經放棄去把白子畫找回來了。竹染也不在此處,想來竹染是不願意回到這裡的,不知道躲去了哪兒。
看完長留山,沈傾顧又去了一次茅山。雲隐和雲翳這對雙生子之間的秘術被妖神之力解開,兄弟倆複活後化幹戈為玉帛,如今倒是甜甜蜜蜜恩恩愛愛。花千骨就是有些好奇,他們看着對方跟自己一樣的臉不會覺得不自在麼?
最後,他們兩個找到了白子畫。
白子畫似乎不信沈傾顧已經死了,他到處逮到人就問有沒有看見他的小骨。無論是仙界、魔界還妖界的人,見到他趕緊躲得遠遠的,生怕被他抓住逼問。
昔日高高在上的長留上仙如今不過是個瘋子,手段極其殘忍。如果你說不出他想聽到的消息,會有可怕的折磨等着你。
一般來說如果不幸被捉住了,他們都會選擇撒謊騙過白子畫。這些人信誓旦旦地說曾經在何處看見過很像的人,把白子畫引去那些荒無人煙的地方。
白子畫未必不知道這些都是謊言,但他甯願去看一看,萬一是真的呢?
這一回,白子畫就是在極西之地的某處山脈裡。
這邊隻有連綿不絕的大山,而且是純粹的土山、沙山、石山,幾乎難見綠色。一個穿着灰撲撲白袍的男子披頭散發地到處尋找着什麼,看上去不像正常人。
花千骨和沈傾顧站在某座高山頂上,靜靜地看着下面的人。
“師父,你要去和他相見嗎?”花千骨歪着腦袋問道。
沈傾顧點點頭,白子畫已經後悔了,但是沈傾顧還想讓他更後悔更痛苦。
輕微的腳步聲傳來,一直漫無目的的白子畫并沒有在意。他愛的人已經死了,就算他在這個荒蕪的地方碰上什麼人,也不可能是那個人了。
是自己殺了她。
腳步聲忽然停住,身前有人擋住了他的去路。
白子畫緩緩看過去,忽然瞳孔一縮:“你是誰?”為什麼假裝她?
沈傾顧微微挑眉:“好久不見,長留上仙。”
“你不是她...”他的小骨從來不是這樣的性格,他的小骨也不長這樣。小骨一直是乖巧伶俐的,看上去隻有十二三歲,紮着兩個包包頭,愛笑愛撒嬌。
這個人,不是。
“哦?那你覺得我是誰?”沈傾顧反問道。
白子畫被問住了,是啊,那這個長得和變成了妖神的小骨一樣的人,又是誰呢?
“長留上仙。”沈傾顧笑了,“你已經是個瘋子了,沒人會花心思裝成花千骨來哄騙你。”
白子畫臉色漸漸蒼白,但又想到了什麼,眼眸深處一簇火苗被點燃,眼睛越來越亮。
然後,沈傾顧狠狠擊碎了他的妄想:“其确實不是花千骨。”她殘忍地看着白子畫瞬間失去血色的臉,心中暢快不已。
“我叫沈傾顧,長留上仙,你最近似乎過得很慘?”沈傾顧從墟鼎裡拿出她身上唯一收藏着的前世的物件,也就是當年被霓漫天發現的那張畫了白子畫畫像的手絹,仍在白子畫面前,“此後,不必再見。”
白子畫呆呆地撿起手絹,看清上面的東西之後渾身顫抖起來。是小骨!是小骨回來了!
他忽然發瘋了一樣想要沖到那個人面前,可是一擡頭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白子畫四處環顧四處尋找,終于他看見山頂上兩道倩影,一閃即逝。一個是沈傾顧,另一個...是長大後的小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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