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們吵吵嚷嚷,大隊長腦瓜子頓感天旋地轉,揉揉酸脹的眉心,大隊長長呼一口氣,耐着性子道,“我跟你們說了,得自己走,那就是自己走,這事兒沒得商量,别的村裡的知青能去,你們咋就不行”
大隊長這話就像是犯了衆怒一般,剛剛降下來的聲音瞬間又吵嚷了起來
“大隊長你這話可不對,别的村人家走着去那是因為離得近,你不能因為你閨女去鎮上住,就不管我們的死活啊”
“我閨女那是住姜與樂家裡了,你要覺得你自己能行,你也去鎮上買房子住,你少在這兒跟我扯這些有的沒的!”
聽到有知青說自己閨女,大隊長也沉下臉來,姜與樂叫他閨女去鎮上那是關系好所以想照顧他閨女,怎麼到這兒反倒成了他以權謀私了,當下也懶得繼續跟他們拉扯
“我跟你們不行就是不行,有這功夫你們不如回去收拾收拾早點兒睡”
“大隊長你不公平”
“對!你不公平!人民群衆都是平等的,你憑什麼厚此薄彼”
“你少跟我拽這些文绉绉的,你說我不公平,你倒是說說我哪裡不公平!”大隊長惡狠狠地瞪了那男知青一眼,别以為她他不知道,今天的事兒就是他挑事兒挑出來的
“您閨女咱暫且不說,您憑啥給孟知青她們三個開證明”
“你先去你開口啊,我現在就給你開,不過你倒是跟我說說,你打算住哪兒?人家姜知青和穆同志結婚了,在鎮上有房子能借住,你呢?有啥?睡馬路還是住招待所?”
“那....那特殊情況,大隊長咋就不知道為我們争取一下,了不得一晚上,大家擠擠也好過考試當天走那麼遠吧”那男知青嗫喏說着,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說法并不合理,但本着有便宜就得占的心理,還是将這主意說出來了
旁的知青眼神躲閃,但對這說法并不意外,大隊長就知道這些人來之前估摸已經商量好了,當下面色黑了又黑,說什麼都不願意給他們留情面,直接扯着嗓子罵了起來
“狗屁,人家姜知青該你們的?”
“你們這一個個的還知識青年,我看你們個頂個的不要臉,且不說那房子是人家穆川夫妻倆的,就你們這些大老爺們兒,還有不少在村裡成家了,你要跟人家幾個小丫頭在一屋裡擠一晚?你敢再在我面前說一句,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們扭公安局去,就你這心術不正的,考上大學你也是個禍害,不如趁早改造去!”
“大隊長你這話嚴重了,人家穆川家也不能就一個房間吧,我們哪怕在廚房擠擠也成啊”另一個男知青聽着大隊長的話,不服氣地争辯道
“狗屁,你也是個不要臉的,你兒子姑娘那麼大了,娶了惠芬不知道好好過日子,吃人家的住人家的,現在倒好,想拍屁股就跑不說,還想往别人家住,你本事,你有那臉皮,你現在就去鎮上,你問問誰讓你住你就住去!”
“我今兒還就把話放這兒了,你們這幾個男知青,今兒但凡敢往姜知青那邊去,我不把你們弄公安局去,我就不姓李!”
大隊長疾言厲色威脅着這些人,大學、回城,對這些人的誘惑力不是一點半點,之前就想讓姜與樂幫他們補習,現在又動了人家住處的心思,他要是不将他們這心思摁回去,這兩天的考試還指不定要出什麼幺蛾子,鎮上住的到底是幾個女孩子,不安全得很
聽着大隊長的威脅,領頭幾個知青的心思消了不少,他們是想圖省事兒,可不代表想在這個緊要關頭将自己送進去,錯過這次機會,下次還不知道得什麼時候,萬一再留個耍流氓的案底,豈不是得不償失....
所以在看到大隊長堅決不肯讓步的态度後,也都沒敢再提這事兒
話題重新繞回到牛車和拖拉機上
“那大隊長,不去鎮上住,拖拉機和牛車....”
“我最後說一句,不行!你們要不服氣,咱現在就去公社上論論”大隊長說着就要扯着這幾個知青去公社,知青們哪肯啊,他們就是外人,公社要護肯定護着大隊長,他們去了耽誤事兒不說,肯定落不的好
掙脫開大隊長的手,不滿地道,“不行就不行,人家大隊長都知道我們考上大學對村裡好,大隊長你咋就這麼想不開”
“你們先考上再說,我不也不指望沾你們的光,趕緊考上周人就是謝謝我了,趕緊滾趕緊滾”
大隊長把人攆了出去,這段時間真是被他們折騰瘋了,要是都能考上走了,他反倒省心了...
不過瞧着那幾個心術不正的,心思明擺着就不在學習上,能考上就見鬼了
要他說啊,村裡那幾戶人家根本不用急,也不看看她家的漢子都是點兒啥人,但凡有本事的,能為了不幹農活,為了點兒口糧就倒插門娶了村裡姑娘?
真當那幾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白臉是啥香饽饽不成,他倒是要看看,他們有幾個能考上!
把知青攆出去,大隊長院子裡重新歸于安甯,看着被踩得亂糟糟的雪地,大隊長拿起掃帚又掃了起來,直到院子裡重新恢複整潔,大隊長這才幽幽歎了口氣,回了屋子
“以前瞧着那幾個人也算本分,今兒個這都咋了”大隊長媳婦兒剛剛也是将那些人的話聽在耳中的,很是不理解他們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
“還能咋啊,窩囊了這麼多年,就指着最後一次翻身呢,與樂在京城大醫院當醫生,村裡人誰不知道,再加上這段時間思思也在那邊學習,這些人早琢磨着過去吃點兒現成的呢,要不是穆川那小子之前一直在,你以為他們能等到現在....”
大隊長說罷稍稍猶豫了下,“估摸是想着臨陣磨槍不亮也光,以為說我句不公平就能讓我給他們出頭,想屁呢!那是人家穆家的房子,又不是公産,我可做不了主!就算是公産,這一肚子歪心思我也不能幫!”
“這考試考兩天,他們明兒去了鎮上,難保會和思思他們碰上,不能又出啥亂子吧”大隊長媳婦兒不放心地問着,這些個男知青為了考試啥也做得出來,思思她們幾個小丫頭怎麼對付的了
“我打算明兒去鎮上盯着,看着思思她們進考場我也放心”
“那你多拿點兒錢票,帶幾個孩子去國營飯店吃點兒好的”
“你明兒給我拿幾個飯盒,大中午的排隊吃飯,不如我買上點兒,讓她們拿回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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