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睡不着嗎?”黑暗中,魏敏轉過頭,淺淺的呼吸噴到小孩的臉上,他說:“我們來聊天吧!”
“你想聊什麼?”魏景的雙眸對準暗黑的天花闆,在暗的地方待久了,眼睛琢漸适應,已經能隐隐看到周圍物品的輪廓了。
“嗯?”魏敏思考幾秒,他狀似不經意的問,“你和大哥關系很好嗎?上一次回家是大哥親自去接你的,真好啊!我也想要一個哥哥。”回家,是一個委婉的說法。
自己和大哥的關系,魏景也有點不明白。
說他們之間很好吧?卻貌似也沒什麼大的交流;說不好吧?兩個人的相處又非常默契,仿佛熟稔許久一樣。
“還行吧!”最後,魏景隻想到了這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我也有一個哥哥,不過是表哥。”魏敏的眼裡閃過一絲光,他嘴裡嘟囔着,“雖然他偶爾欺負我,但其實對我也不錯啦~媽媽忙的時候,經常會帶我出去玩。”
表哥?也就是他母親親人那邊的哥哥了。
“隻不過現在來這邊了,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魏敏的聲音帶着一點哭腔,“我好想他。”
離開熟悉的地方,熟悉的親人,來到這陌生的魏家老宅,對于一個六歲的孩子而言,算的上是驚天的變故了。魏景猶豫了一下,伸手将小孩抱進懷裡,安撫似的拍着他的背。
“沒事的,都在一個城市,要是想見面,等休息時,就可以了。”魏景說。
“真的嗎?”魏敏不确定的反問,“這樣爸爸會不會生氣?還有大哥,他們會不會覺得我很麻煩。”
“隻是見一面,沒事的。”魏景安慰道。
“謝謝二哥。”魏敏破涕為笑,“到時候我把我哥哥帶過來給你認識,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魏景其實并不想認識其他人的‘哥哥’,但是卻又不好明着反駁對方,最後他含糊其辭道:“到時候再說吧!明天還要上學,我們趕緊睡覺,不然早上就起不來了。”
“好。”魏敏乖乖的應了一聲,小手在黑暗中摸索着,小心翼翼的拉住了對方的睡衣一角,充分表達了自己的依賴。
魏景抿了抿唇,到底是沒推開對方。
就一次,反正就這一次。
天色蒙蒙亮時,整個魏家老宅從沉睡中醒來,來來往往的傭人們忙着手上的活,在宅邸的主人醒過來之前,他們要做好所有的準備工作。
魏哲的時鐘一向準時,六點半時,他便已經從床上醒來。七點鐘時繞着老宅外面的人工草坪跑一圈,七點半洗澡換衣服,然後叫魏景起床,一起吃早餐。
隻是今日,略有些不同。
少年看着穿着睡衣從小孩房間裡走出的魏敏,神色有些不好看,他沉着聲音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大哥好。”魏敏先是規規矩矩的問了好,他的眼眶有點紅,貌似是哭過的模樣,“昨天我睡不着,就想來找二哥聊會天,後面見時間晚了,就一起睡了。”
“嗯。”得到解釋的魏哲點點頭,他想——今天就要好好和魏景說道說道,沒事别留不熟的人一起睡,萬一對方不懷好意或者身體有什麼問題怎麼辦?這孩子,怎麼一點警惕心都沒有。
“那個……大哥……”魏敏磨磨蹭蹭的,欲言又止,眼裡透出點憐憫,“其實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隻是我覺得你身為當事人,應該有權利知道。”
“什麼事?”魏哲挑挑眉,他和魏敏之間能有什麼事?
“那個……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我昨天是過來找二哥聊天的,後面不知怎麼的,就聊到了大哥你……”魏敏伸出小手,撓了撓白嫩的小臉,“二哥說大哥你人太嚴肅,而且還管的特别多,尤其是之前打了他,讓他覺得即丢臉,又讨厭……當然,我相信二哥隻是一時有些生氣了。”魏敏笑的無辜又天真,“因為二哥說他和大哥你的關系還行。”
最後一句話,說的特别真誠。
至少以魏哲成年人的眼光來看,絕對沒有說謊。他的手指下意識的握緊,隻是……還行嗎?
魏敏敢在魏景的房門前說這一番話也是有原因的,魏家的隔音做的很好,根本就不怕裡面的人聽到。再加上……還有什麼比自己剛剛從對方的房間裡出來這件事,更有說服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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