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夜裡我和往常一樣,依偎着我的乳母韋娘聽她講故事。韋娘的語聲娓娓道來,一段段人間愁喜,盡是纏綿悱恻。
沒有人不知道韋娘的名字:碧婵。她曾經是帝國最著名的美人之一,也是我的皇叔吳王炎鈞的掌上明珠。她本是吳王府的一名歌女,後來成了吳王的愛妾。那位權傾天下的皇弟吳王,我完全沒有印象。我尚在襁褓的時候,父皇就因為猜忌軟禁了他。如今他住在都城郊外的某處荒涼宅邸。他的英名,他的事迹,不過幾年就成為了塵封的曆史。
我出生的時候,吳王恰逢失勢。碧婵生下的女兒夭折後,吳王就把她送到母後面前給我充做乳母。他這分明是保護自己的愛姬。然而韋娘心裡怎麼想的,實在不得而知。韋娘的面容小巧如玉石浮雕,雙眸深湛,肌膚馨香。我對她的懷抱最熟悉不過。可惜我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韋娘的心。
韋娘總是淡淡的笑,笑中幾分疏遠凡塵。她從來不哭,春天來臨時她看着迎春花仿佛斷腸。她認真地照顧我,從來無半點差錯。但她有時會失神,片刻間,恍若天人夢遊。那時的韋娘最美,也最不快樂。
韋娘用右手輕輕拍我:“殿下,喜不喜歡剛才的故事?”她剛才講了一個“藍橋”的故事。
“那個書生要等那麼些年才幸福,怪可憐的。”我怅然的說。
她歎息說:“總算還是等到了,比那些空等的癡人要強多了。”她舉起左手,優雅的撥了撥香爐。銀色的指甲套晃我的眼。那左手隻有了三根手指。我長大以後,才從别人的口中得知真相。我兩歲的時候,有一天來看望我的父皇想要臨幸韋娘,她當着皇帝的面切下了自己的兩個指頭。那件驚心動魄的事件以後,母後更是對韋娘欽佩了起來。她對韋娘的口氣要比對任何一個嫔妃都真切。父皇到東宮,難免也會遇到韋娘。他對于她的态度,相當尊重,夾雜絲愛憐。韋娘則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笑的淡然。
“殿下要明白這個得好幾年呢。”
我真是困了,也就在她的輕拍下慢慢睡去了。夢中我還是和華鑒容一起在昭陽殿玩耍。突然鑒容蹲了下去,滿臉的痛苦。“你怎麼了?”我着急死了,拉着他的手。“阿福,我趕不上了,趕不上。”他看着我,帶着哭聲。“趕什麼,我們不是在一起?你要什麼,我幫你。”他聽了,更加搖頭:“你不懂,你不懂。”
“金魚哥哥。”我大叫,從夢中醒來。
我聽見一種罕見的喧嘩,讓我感覺自己還在夢中。韋娘跳下床去,隔着碧紗帳子,我看見她披散着長發,光着腳裸。
“什麼事,驚着殿下怎麼辦?”她衣衫不整,但說話還是鎮定。我隐約看到一個侍女跪着向韋娘回禀什麼。她苗條的身子劇烈的顫抖了一下。
“殿下。”她回過來把我抱起來:“殿下,現在把衣服穿起來好嗎?恐怕今夜睡不成了。”我貪戀她的體溫,拉住她的袖子。
她看看我:“很困嗎?”
“韋娘,怎麼了?”
她有點遲疑,但是在宮女們伺候我穿着的時候,還是把非常事件告訴了我。
今夜,父皇住在何美人那裡。母後和長公主一起在禦花園賞月,她們兩常常如此。有刺客突然闖入,刺殺母後。結果,卻是我的姑母死了。我的母後受驚昏厥,父皇命令把昭陽殿所有的人一起關押審問。
我一邊聽,一邊發抖。這春天的夜晚好寒冷,冷的就像近冬的秋天。韋娘觀察着我的反應,把手伸過來,我緊緊握住。
“韋娘,我姑姑是個好人。這下金魚哥哥要傷心了。”
“我知道。”她的臉上有着濃重的哀傷。
我的眼睛裡含着眼淚。在這種時候我不能哭。我在韋娘的攙扶下走到東宮的正殿坐下。東宮點亮了所有的燈火,宦官宮女們都安靜的齊刷刷的跪着。不久父皇的内宮總管蕭哲來了。
“老奴叩見太子。”他還是很平靜,這個人的臉上絕對找不出多餘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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