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大人”三個字深深的剜過了我的心頭,我卻揚着臉笑了:“我這禦書房裡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看呢,做戲不做得逼真些,瞞得過誰?他若是心無芥蒂,韓高那老匹夫豈能相信朕真的與靜王府失和?”
許流風看着我,眼裡極快的閃過了一絲悲憫。沒等我看清,卻又收斂為一派清明:“朝中對與韓太後之死也頗有些議論……”
我哼了一聲,冷冷的打斷了他話:“她?她是聽說自己的兄弟竟然矯诏調兵逼宮,連累韓皇後也被廢為庶人。年紀老了,受不得刺激,又愧對慶氏列祖列宗,自己上吊死了,有什麼稀奇?”
許流風默不作聲。
我站起身,慢慢的踱到了窗前。夕陽已經落山,重重宮殿在暮色裡透出了陰郁的氣息。隻有窗下的一片花海,燦爛的如同她不經意的笑容。
我搖搖頭,轉移了話題:“說說北六郡。”
“東瑤城主人在涼州。”許流風說:“不過,我們的人近不了身。據說是個女人。”
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有趣了。什麼樣的女人呢,竟然有膽子來搶我的天下?以卵擊石大抵就是這個意思吧?不期然的,腦海裡又閃過了西夏那雙清冽的眼,眼波冷冷的掃過來,立刻讓我從心底裡漫起了一陣刻骨的痛……
“胡麻藥材都長得極好,他們挖渠引水,解決了灌溉的問題。”許流風的語氣裡竟也帶出了一絲贊賞。
他的語氣讓我微微的有些不悅。我哼了一聲:“既然長得好,那就告訴楚德,這些胡麻藥材朕都要。他若是秋收之前還打不下赤霞關,就不用再回來了。”話說到這裡,忽然又覺得這樣一來,仗打的倒有了意思,否則,北六郡收回來也不過是一塊荒地罷了。
“是。”許流風低低一應,語氣輕淺的宛如歎息。
“朝中上下竟然沒有人想到種植這些東西?”我眯起眼睛,冷冷的說:“僅這一點,朕就敗給那個女人了。”
許流風沒有出聲,頭卻埋得更低了。
一時間連空氣裡都流淌着壓人的沉默。這個沒有生氣的地方,呆得久了,連自己都覺得身上帶着腐朽的黴味。這裡不自由,這是她說的話,這裡的确不自由。可是她就那麼肆無忌憚的占滿了我的心,到哪裡我又能自由呢?
三兒就站在花樹邊的甬道上,垂着手正陪着姚妃宮裡來大管事劉嬷嬷說話。似乎感覺到了我的視線,她側過頭,遙遙的沖着我嫣然一笑。夕陽暖暖的餘輝就融在她的眸子裡,一瞬間,隻覺得襯着她眼裡豔麗的光波,漫天的晚霞都已失去了顔色。
我的腦子裡嗡的一聲響。
這樣的一笑,襯着滿眼的粉鐘花,讓我有種透不過氣來的熟悉。一刹那間,記憶中許多碎片交疊在了一起,我的目光身不由己望向了盤雲柱上挂着的那把銀刀。
背後的許流風發出一聲微弱的歎息。
“派出去的人,回來了沒有?”我沒頭沒腦的問。
他卻是懂的,低低的說:“回來了。卻一無所獲。畢竟時間這麼久了。韓高當初派去的人急于殺了她回來邀功,自然是不會好好安葬她的。隻怕……”他微微有些躊躇:“據老臣推測,韓高的原意應該是想要生擒西大人的,畢竟西大人活着,陛下才能與靜王府蚌鶴相争。隻是,西大人有武功的人,必然不甘心束手就擒……”
他沒有往下說,我的心卻已經緊緊的擰成了一團:“她說過她不做籠中鳥……死也不做籠中鳥……”
她當真是甯願死無葬身之地,也不願意留在這牢籠裡陪着我……
“韓高謀逆……”
我迅速回過頭,目光森然的掃過了他的臉:“這還用再來問朕?!”
許流風的手微微一抖,随即沉沉的彎了腰:“是,陛下。”
“我要去靜王府。”
許流風驚訝的擡起了眼,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靜王府真的是——很靜。靜得讓人覺得冷清。尤其是在這樣的深夜,牛角燈冷清的微光晃在碎石的小徑上,清寂的不帶絲毫煙火氣。
王府的侍從低着頭,一言不發的在一旁帶路。
過了曲水橋,侍從垂首說:“前面就是我家小王爺的别苑了。”
我點了點頭,還沒有進别苑,就已經聞到了一陣熟悉的清甜的香氣。我伸手推開了虛掩的院門,穿過了叢叢粉鐘,徑直來到了明韶的書房前,手剛碰到纏着銀絲的碧水竹簾,就聽一人幽幽歎道:“越看越是象。”聲調婉轉,象是靜王妃的聲音。
“倒底象誰?”明韶追問,聲音雖急切,卻隐隐帶着一絲溫柔。
靜王妃的聲氣裡便也帶出了幾分笑意:“那還不乖乖的吃藥?等過幾天,自己看,豈不好?”
我掀簾而入,漫不經心的笑問道:“讓朕也看看,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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