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啊。
曲汶在台上唱歌,聲音裡像是漏進了一把沙子,一開口,那些小沙子就細細地磨着,就彼此地硌着。唱的是《紅玫瑰》。
SUM酒吧的台柱子小桑,總愛學唱成熟女人的風韻和滄桑,其實脫掉妝容她不過是一個需要一晚上寫掉兩張卷子的高一一班45号,排骨身材。
伊人聽着歌就輕輕地哼着,不經意間酒杯就見了底,她打了個酒嗝,自己被這個動作逗得笑起來,拍着胸口看周遭的人群,發現角落裡一直有兩個成熟打扮的男人在看她。她不回避,反而一隻手捧着心,一隻手端起空酒杯朝那個方向敬了敬。
曲汶表演結束,接下來上場的是泱飏,和他搭檔的是一個黑衣黑褲的瘦個子,臉躲在帽檐下,坐在椅子上拉二胡。泱飏彈的是鋼琴,脊背挺直坐在鋼琴前,穿着黑色長風衣,伊人覺得他這樣就不再像在麗江時候見到的那個俠義的司機小哥了,倒像個劍客,或者說,賤客。
伊人自己也學鋼琴,所以她不用形容,不會說什麼修長手指拂過黑白琴鍵,仿佛跌落人間的天使,她想起鋼琴班的老師體育老師似的吼她們,把琴鍵按得咚咚響,說,“手腕不要塌下去!立起來,指尖立起來!”伊人看鋼琴就如看一具屍體,看一口棺材,她覺得樂器就是鋼琴最好的身份。其他的都是矯飾和杜撰,是門外漢和異鄉人一廂情願的想象。别人在聽到她鋼琴十級時就會流露出驚訝的神色,說伊人你好厲害啊!伊人就想其實你學你也會,這些事大家都是誰學誰會的,沒什麼厲不厲害,隻能說要不要學。就如隻要認真聽課就能算出解析幾何,好多事,隻要學,就能會。
表演的曲目是《風居住的街道》,很有名的曲子,幾乎爛大街。SUM酒吧忽然就像一個跳舞跳累了的舞娘,此刻就窩在沙發角飲一杯紅酒。客人們都把熱情和狂歡揣進衣兜裡,坐了下來。
他完成最後一個音。
角落裡的那兩個男人朝伊人走過來,不油氣也不流氣,不會還沒動手就表現出一副我就是又猥瑣又惡心你來打我的賤相,伊人的目光和他們碰着了,不回避也不躲閃,隻是笑,女學生沒心沒肺的那一種笑,像埋怨又像撒嬌。忽然有人擋在了那兩個男人前面,隔着圓圓高高的伶仃一張酒桌站在伊人面前,長風衣的衣擺輕輕地蕩。
伊人就偏過腦袋,對着泱飏身後的那兩個人擺了擺手,說,“回去吧。”
“OK,現在你可以坐了。”她對泱飏說。
泱飏并不坐,脫下長風衣走過來披在伊人肩上,他拉着她的胳膊把她從座位上拽起來,再把她的手臂從風衣袖子裡拉出來,低下頭一顆一顆地給她扣好扣子。伊人伸開雙臂任由他服侍。他在風衣裡面穿了灰色的毛衣,圓邊的衣領貼着鎖骨。
“給我穿了你不冷嗎?”伊人問。
泱飏扣最後一顆扣子,對她說,“以後來酒吧别穿成這樣。”
風衣直到伊人的腳踝,她挽着泱飏的胳膊說笑嘻嘻地說,“有你在我怕什麼?”
泱飏也不推開她,隻說,“餓了。”
他的公寓離SUM酒吧很近,走過一條街就到。路過小賣店的時候買了一包速凍餃子,店主大嬸很親熱地問小子你什麼時候處的對象。泱飏便用食指戳戳伊人的腦袋說她自己黏上來的。
公寓簡直就像一個雪白的洞穴,除了必要的家具其餘陳設全無,廚房裡所有的調料都被收在櫃櫥裡,到處都是冷冰冰的,門口那一雙孤零零的拖鞋是這裡有人住過的唯一痕迹。
泱飏把拖鞋讓給伊人穿,自己打着赤腳踩在地闆上,走進廚房裡開始煮速凍餃子。伊人坐在客廳裡穿着大了五六碼的鞋子,說我隻要三個啊。
泱飏的聲音裡像是裹了水汽,“減肥啊?”
伊人摸着肚子說,“對啊,馬上就要開學了,可不能胖成熊地去見老師和同學。”
五分鐘後泱飏端着一大一小兩隻碗出來,他們跪在長長矮矮的玻璃桌旁吃餃子,伊人隻吃了兩個,把剩下的一個從自己碗裡戳到泱飏碗裡,皮破了,肉掉出來。泱飏皺起眉頭,“自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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