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二關掉語音通話,從沙發上爬起來。他突然想起了之前手冢說過的多面體理論。
他認可那一套人性多面體的論調,但是一切就像萬花筒裡所設計好的畫面一樣,明明知道那些東西是假的,可是人還是願意把眼睛放在前面,甚至有時候還會互相攀比,硬是要證明自己的比别人的更好看。
一開始,不二會以為這隻不過是小孩子的虛榮心,但是慢慢的,他發現這并非隻是虛榮心在作祟。或許人就是這樣子,當事情的發展符合自己的預想,人就容易滿足,甚至不會在乎它的真假,哪怕知道這是假象,也會安然的享受。
他慢悠悠的走到書房門口,輕手輕腳的推開門。
手冢感受到屋内屋外的空氣交換,他掃了一眼電腦上的時間,轉過頭看着門口。“怎麼不去睡覺。”
“還不困,而且,我一個人睡不着的。”不二拉開椅子坐了下來,一隻胳膊撐在桌子上,歪着頭看着手冢。
“你的表情怎麼怪怪的。”手冢一眼就看出了問題。
“其實吧......”不二頓了頓,問道:“我一直在想,你是骨子裡就是一個會說那種軟綿綿的情話的人,還是後天特别的學習過。”
看着不二臉上像小朋友有一百個為什麼一樣的表情,手冢忍不住的笑出了聲。“有些人天生就是一個情種,天生就會說那些讓人耳根發燙的鬼話,大部分時候都真假難辨。我不能說我本質上之這種人,或許是介于兩者之間吧。也或許是我平時給人的印象太過嚴肅了,但是周助,我可不是木頭。而且我知道你是一個喜歡浪漫的人,所以老實說,我也隻是在摸索着。你能夠為了我去改變自己,我也應該為了你改變我自己。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在變得更好不是嗎?”
“呃......好像也是這麼回事。”
“愛情裡,兩個人相處最舒服的方式是用朋友的方式去相處,但不能忘記表達愛。”
不二抿着嘴唇。他開始搞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變得格外敏感了,還是隻是因為對方是手冢國光,那些直沖心底的話,總是會搔着他的情緒,把淚腺搞得異常興奮。
他忍住了,讓它們隻在眼角徘徊。他不能讓它們逃出眼眶,那樣會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手冢笑着站起身,迎着不二張開雙臂。不二把環抱着手冢,把頭埋在他的胸口,這一次,淚腺的大壩還是塌了。
不二有些懊惱。明明都提醒過自己,不管怎麼樣,自己不能再哭了。這種情緒上的敏感應該在手冢的身上得到安全感的。可是自己的多愁善感好像并沒有得到真正的解決辦法。
“我是不是太愛哭了?”
“有那麼一點兒。”手冢實話實說。“不過,沒關系,我之前就說過,如果你想哭,就随時來我的懷裡。”
第二天,手冢照常起得很早,不二還在睡着,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也醒不了。手冢沒打算喊他,一個人去了書房。
書房和主卧是挨着的,從卧室走到客廳和廚房就一定要經過書房門口,為了能夠第一時間看到不二的身影,手冢把書房的門大敞着。然後打開電腦開始搜索東京周圍适合舉辦婚禮的草地。
在和古澤教授聊過之後,他重新思考了一下不二說過的那些話。
不二應該是希望他能夠在既定的流程裡加上一些自己的意願好喜好,但是他的喜好很簡單,給不二一個适合他的個性的婚禮。
在手冢看來,不二始終都是自由的,他不是應該被束縛在某一方空間的人。或許這就是他當初在無數的愛好中選擇了攝影作為自己的主業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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