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并不大,但有一排廂房,中間是天井,一口能容納兩個成人大小的水缸正中下方,上面還飄着幾片殘荷,靠近一看,還有五六條鮮豔的錦鯉若隐若現。
左邊牆壁是一堵木門,此時門闩是栓上的,顧笙也隻是掃了一眼,就跟在大夫的身後往竈房去。
眼看着還有五六步就到竈房,顧笙卻突然加快腳步一把拽住大夫的衣袖,“先别進去。”
大夫納悶,眼神大惑:“為何?”
顧笙腳步輕移,隐隐有将大夫擋與身後的打算。
心細如發導緻顧笙對危機有着本能的警惕,她死死凝視寂靜無聲的竈房,沉聲喊道:“小藥童。”
竈房裡沒人回應,大夫恐小藥童出事,迫不及待從顧笙身後跑出,顧笙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人拉住,寒聲低斥:“快點出去喊人。”
“你這姑娘奇奇怪怪,臭小子在裡面一定是出了事,我得進去看看。”大夫臉上帶了惱意,不耐煩的甩手。
顧笙單手拉人根本就拉不動,眼看大夫就要掙脫,一聲嬌媚的笑突兀的從竈間傳出,打斷二人的争執。
顧笙再一次将大夫扯到身後,一雙眼睛綻放出冰冷的寒意,“不管你是人是鬼,裡面那個孩子是無辜的。”
“呵呵呵”一串銀鈴般的笑聲似是極為開心,“沒想到在這裡還能遇到顧捕使。”
顧笙擰眉,竟然認識她。
待染了血的粗布衣衫挾持小藥童出現在門口時,顧笙眼中的驚詫掩都掩不住。
“威兒。”大夫驚恐的看着似是沒了生息的小藥童,哭着呐喊一聲,越過顧笙沖着豔娘一個跪倒,“姑娘,姑娘,這孩子可憐,他是孤兒,求求你放了他吧,求求你”
大夫哭的老淚縱橫,不停的磕頭,試圖得到豔娘的憐憫能夠放了孩子。
豔娘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陰笑着盯着顧笙,“怎麼,顧捕使不認識奴家了?”說着,她笑的更加暢懷,突然像是想起什麼,啊了一聲,“看我這記性,現在可不能在叫您顧捕使,而是要稱呼您一聲趙夫人。”
顧笙神色恢複如常,嘲弄勾唇,“到底是紅香樓的頭牌,賣淫嫖娼都能跨府到了襄陽,當真讓我刮目相看。”
“你!”豔娘被羞辱的怒從心生,手上一個沒注意用了力道,昏死過去的小藥童唔了一聲,悠悠轉醒。
大夫一見又是連番求情,直将額頭磕出血來。
小藥童茫然片刻看清自身情形,當即害怕的痛哭起來,口中呼喊:“師傅救我,師傅救我”
“在不閉嘴,我就把你們都殺了。”豔娘暴躁的晃動小藥童,眼底都是威脅。
大夫和小藥童被駭的齊齊噎住,小藥童更是拿手堵在嘴上,一雙眼睛裡都是驚恐的淚花,看得人心疼。
“顧捕使的嘴還是這麼厲害。”豔娘冷諷的輕扯嘴角,“隻可惜你馬上就要成為我的俘虜。”說着,她眼裡迸射惡毒的光,兇狠道:“想要救這個孩子,拿你自己來換。”
她話音一落,小藥童希翼的望向顧笙,大夫則是一臉灰敗,眼底都是掙紮的焦灼。
從豔娘現身那一刻,顧笙就想到這個結果。
一個北鎮撫司鎮撫使的未婚妻,一個是無關緊要的小藥童,誰都知道該怎麼選。
“好,我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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