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心人自然就是屋中的季鴻,他瞧着窗紙上一張單薄瘦影,風一吹,窗葉微動,那碧影也就搖搖曳曳,似一株清脆的小碧竹,他看得心下一笑,便擡擡手示意段明去開門。
外頭餘錦年正貼着門縫往裡看,忽地房門打開,他驚詫之餘差些就撲了進去,幸好被段明眼疾手快地反手扶住了。
段明剛扶着餘錦年站穩,擡頭便看到少年人一截細白的脖頸,而在耳後發鬓下很不起眼的地方,突然還發現了兩個小小的紅印,他想起昨夜不小心聽到的聲音,瞬間明白過來那是什麼,頓時逾矩了一般匆忙将視線移開,火速把手抽了回去,好似多摸一刻,那手就要爛了。
因吻痕藏在鏡子照不見的地方,餘錦年自己未曾發現,他正奇怪段明何故有這麼大的反應,就聽季鴻溫和喚道:“錦年,過來。”
他立刻抛下了那些雜亂念頭,邁着小碎步朝床榻邊跑了過去,他手上端着個食盤,裡頭擺着一碗銀絲面,一盞百合麥冬瘦肉湯,并兩片火腿薄片,一隻巴掌大的小空碗,一一放在床上的小案幾上。
“阿鴻,感覺怎麼樣,想吃飯了嗎?”他看了眼段明,又觀察了一番季鴻的表情,笑着問道。
季鴻看起來心情不錯:“嗯,是有些餓了。”
餘錦年聽了很高興,立刻抄起那空碗來,給季鴻挑了些銀絲面,耐心地吹涼了才遞給他吃,自己則拿來兩個蘋果,邊看季鴻吃東西,邊将蘋果切成了一瓣瓣小船般的形狀,一會兒見季鴻吃完一碗,便又立刻給他盛上一碗湯,誓要将他喂飽不可。
段明垂着雙手站在門口,很不知道要把眼睛往哪裡放。
他雖是個沒媳沒婦的單身漢子一個,但卻是通人事的,當年四處行走,經常為了探聽些消息進出京中某些大人家的後院,自然少不免會撞上幾場活春宮,也曾為了障人耳目躲進煙柳花巷中藏身,男男女女間的那些事兒都略有見聞,不過自己從未經曆過罷了。
隻是他夜裡行走慣了,白日來踩了點,确認自家公子就在這間小店中。他們這些做人心腹的,慣會琢磨主子的意思,隻消一個厭惡的眼神,他便心有神會,自行去找了那船商。哪裡想得到,到了入墨時分,其餘人家也不過是剛吹燈滅燭的時辰,他教訓完那船商偷偷來尋公子,剛翻檐越牆地落到窗外,竟聽到屋中隐約有些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響。
他捂着耳朵面壁一個時辰,心想着總該結束了罷,偷偷回去一聽,兩人竟還在說些悄悄話。
聽着便是些你侬我侬,好不好受之類的私房話。
段明起先還以為公子納的是店中那個頗為嬌俏的小女娘,這下仔細一聽,另一個竟然是個嗓音清朗的少年——可不正是白日裡被人調戲了的店老闆!詫異之後,他也很快就接受了,畢竟都是主子的事兒,還輪不到他一個侍衛置喙。
隻是段明沒想到,自家那個軟軟綿綿玉雪可愛,常常跟在他們一衆侍衛後頭,噘着嘴踮着腳,吵嚷着要見延哥哥的三公子,如今長成了一塊冰山不說,竟然還和一個少年在一塊兒了。
他之前雖都是侍奉二公子的,但因二公子與三公子關系親密的緣故,對這個軟綿綿的小三公子也還算了解,他們這些侍衛都曾一緻認為,别看三公子當下可愛得緊,粉瓷娃娃似的,讓人忍不住想動手捏捏抱抱,等到了将來,定會被慣成個沒心沒肺的纨绔少爺。
段明皺着眉頭思索着這不可思議的變化,突然冷不丁聽到有人叫他。
“段大哥?”
他霍然醒來,随聲望去,正是那個少年。
季鴻接過話:“段明,你繼續說,方才說到哪裡?”段明瞥了眼餘錦年,有些猶豫,餘錦年剛心領神會地起身要出門,就被季鴻伸手按住了,他将少年拽回身邊,擡擡下巴撒嬌似的示意他還想再喝碗湯,同時對段明道:“錦年不是外人,以後凡事,也不必避着他,直說便是。”
段明驚訝一瞬,很快收拾起情緒,低聲說道:“二公子還說,三公子生性天真,不擅争鬥,以後便做個閑雲野鶴,哪裡好頑便去哪裡頑,想如何揮霍就如何揮霍,不必操心其他,左右有二公子給您撐腰呢。”
季鴻飲湯的手微微頓住,片刻才輕輕苦笑一聲。
段明一直低着頭,故也沒看到季鴻的變化,隻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二公子生前曾與我們說笑,他道,如今京中門閥相争,權力傾軋,他難保不有些三長兩短,若是真那麼倒黴透頂,以後就将他手上經營多年的東西變賣成錢财,都送給三公子。”
“這雖是酒後所言,二公子雖也從未明令此事,但我們都知道,這并非是句玩笑話。是故二公子出事後,我們這些人即便被遣散出去,也沒将手裡的東西交出去,俱都帶出去了,這些年也都好好運轉着。三公子當時太過幼小,又被大夫人忌憚着,因此我們不敢将這些東西即刻交到您手中,隻等着您長大成人那天,好悉數歸還。”
季鴻端碗的手輕輕地顫抖,餘錦年忙接了過來,又聽他略顯失望地問:“究竟是什麼?聽你的意思,并非是些實物。”
段明點了點頭,突然又搖了搖頭:“有這些年二公子暗中操持的産業,一些票據地契,還有許多我們也未曾打開過的信箋,以及零零散散幾件二公子的私物,總之能不動聲色帶出來的我們都帶出來了。以前這些産業都是由二公子親自過問的,後來在我們手上,總是不及二公子聰明的,陸續有幾家維持不下去了,隻好關門大吉。若是三公子打算變賣,剩下的産業也能彙出一筆不菲的錢财來……此外還有……”
“還有什麼?”季鴻問。
段明頭顱沉得愈低,猶豫良久才開口道:“是雲夫人的遺物。”
“我娘的遺物?怎麼會在二哥手裡,不是說都、都已經……被大夫人燒光了嗎……”季鴻大吃一驚,幾乎要掀開被子下床去了,他低燒将退,人還虛着,雙腳才碰上腳榻就晃了一晃,将段明吓得趕緊半跪下去,求他愛惜身體。
餘錦年也半說半勸的,才重新令季鴻躺回床上,又很是擔憂地對段明道:“段大哥,阿鴻身體不好,你快些說話,撿重點講,剩下的待阿鴻病好慢慢道來也不遲。”
段明了然地點頭:“的确是雲夫人的遺物。雲夫人剛生下公子沒多久就沒了,二公子知道大夫人不會給公子留下東西,便偷偷拿了幾樣收着,好叫您日後也有個念想。當年二公子的這些東西被我們幾個分做了幾份各奔東西,我手裡其中便有雲夫人的遺物奁,不過眼下在客棧中鎖着,公子若是想要,屬下即刻去客棧取來。”
“你——”季鴻眼中盈着些難得一見的光芒,他顯然是很想要的,可又不願意表現得太過明顯,隻說,“罷了,也不急……”
餘錦年将手中的蘋果瓣切成了小兔子形狀,白白的果肉,紅紅的耳朵,煞是可愛,他将一隻兔子蘋果放到季鴻手中,又拿起一隻給段明,小聲道:“去拿罷,跑快些。”
段明左右看了看兩人,也不知心裡怎麼想的,立刻推門飛奔出去了。走出了一碗面館,低頭看到手裡一瓣奇形怪狀的蘋果,這才回過神來,想到自己竟然聽起了少年的命令,這是萬不該的,回頭主子較真起來,可是笞五十的罰。
不過他卻不知此時房中正膩歪着呢,根本顧不上罰他。
餘錦年脫了鞋子爬上床,展開雙臂長舒了一口氣,很快磨磨蹭蹭地鑽到了季鴻身邊,捏着兔子蘋果給他吃,喂到了嘴邊,又壞心地拿遠了一些,低低笑道:“你小時候什麼樣呀?”
季鴻單手摟着他:“便是這個樣。”
“我可不信。”餘錦年捏着他鼻子道,“回頭我要好好問問段大哥。”
兩人各喂對方吃了一塊兔子蘋果,季鴻食髓知味,病還沒好全就開始動手動腳,手指順着少年的腰線往下滑,正要湊在一起接吻,段明就閃電似的跑了回來,餘錦年沒想到他來回一趟竟這麼快,鞋子都沒來及穿好,段明就推門進來了,他隻好騰得挺直了,光着腳坐在一邊,假裝在削蘋果,隻臉上的紅暈遲遲不散,實在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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