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工人們用鋸子和斧頭把大樹幹上的枝杈砍掉,光溜溜的樹幹被綁在拖車後面。同樣的勞動一共重複了三次,将近中午時候,工人們開着拖車向林地外開去,而朱利安和塞奧羅斯夫婦則一起步行下山。
“經營這樣一家伐木廠很不容易吧?”下山途中,朱利安問道。
塞奧羅斯點點頭。“現在可不比以前,我想伊倫娜也跟你說過了吧。像我們這種木材生意隻是勉強維持,國外資本一進入,這種小企業要麼倒閉,要麼被吞并,資金也周轉不開。”
“這麼說創立之初的情況要好的多咯?”
“是啊……”塞奧羅斯歎了口氣,好像是在歎息已經逝去的好時光,“當初廠子的規模要大上三倍,政府也沒有那麼多規定,可采伐的樹林到處都是。”
“可現在的經濟環境很自由啊,不是嗎?”朱利安故作天真的說。
“自由?大公司可以自由地吃掉小企業,這就是自由。與其要經濟自由,我甯肯要錢,這個可是在什麼時代都最有力的東西。”
“你在創立伐木廠的時候資金應該是有保證的吧。”朱利安的語氣和表情裡帶着深深的懷疑,完全是有錢人對普通民衆的那種懷疑,其中還摻雜着不屑。這激怒了塞奧羅斯,他陰沉着臉,有些生氣的開口:“雷蒙先生,你是覺得我們這些從社會主義時代走過來的人不配擁有财産嗎?
我……”他正要繼續說下去,伊倫娜卻從旁邊按住了他的胳膊,并低聲對塞奧羅斯說,“别這樣。他是記者。”
緊接着,伊倫娜沖朱利安笑了笑。“我丈夫的家庭本來也和這鎮上的人一樣貧窮,但在首都有個闊氣的親戚,後來我們繼承了遺産,才開辦了伐木廠。”她的叙述簡單卻又沒什麼明顯漏洞,不過在輕描淡寫之間已經略去了太多的過程。朱利安并沒有再追問下去。
三個人繼續向山谷走去。在經過一處斜坡時,朱利安腳下一滑,跌倒在地,塞奧羅斯伸手把他扶了起來。“是山石松動了。”他說,“你最好跟着我們走,這座山看似很平靜可其實也埋藏了不少陷阱呢。”
朱利安站起來,拍打着褲子上的泥土。“哦?可這裡的确很平靜啊……對了!我曾經在醫療所見到過一位伐木工人,叫格爾涅的,腿被砸傷了。他是你的工人吧?”
“可不!說起來也是他自作自受。我沒有禁止工人在工作時喝酒,畢竟這裡冬天天氣冷,喝一點兒還能幫助活動筋骨,可他喝得太多了,暈乎得搞不清樹倒下的方向,結果等到他聽到樹枝的咯啦聲時樹幹已經離他頭頂不過三尺了,還算他逃得快,隻砸斷了腿。”
“但是我聽說……”朱利安猶豫了一下,這引起了塞奧羅斯夫婦的注意,“格爾涅當時呆住是因為看到了什麼駭人的景象……好像是什麼傳說裡的……”朱利安一邊說一邊觀察着他們。伊倫娜的表情隻是單純的好奇,而塞奧羅斯的表情突然間變得嚴肅起來。
“哦,是白獅吧。”伊倫娜接口道,“作為一名記者,你不應該相信謠傳,雷蒙先生。人們或是出于恐懼,或是出于敬畏,總喜歡把那些無法解釋的問題歸結到超自然的力量上。”
“雷蒙先生是搞錯了。”塞奧羅斯說。他的眼睛緊緊盯着朱利安,帶着石頭般的冷峻,“傳說隻不過是人們頭腦裡的幻想罷了,那種東西絲毫沒有可信度,這就跟你不會像小說家書裡所描寫的相信現在的東歐有吸血鬼一樣。格爾涅當時喝多了酒,産生幻覺也不是不可能。”
朱利安若有所思地倏然一笑,說,“你的意思是,格爾涅因為熟悉白獅的傳說,也許在當時外界環境和他酒醉狀态的雙重作用下,把某些東西——雲彩、鳥、石頭的反光等當成了白獅?”
塞奧羅斯猶豫了一下,回答:“有這個可能。”
“你說的确實有理,曆史上這種幻覺事件并不鮮見,在聖徒法蘭西斯身上、在哲學家帕斯卡爾和克爾凱郭爾身上都有這樣類似于天啟的經曆,有人甚至認為基督複活也是一次幻覺體驗。說真的,你勾起了我的興趣啦,塞奧羅斯先生,關于白獅的傳說,跟我說點兒什麼吧。”
“我?”塞奧羅斯的身體微微一震,“真對不起,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在鎮上生活,對傳說不了解,也許那些老住戶會樂意幫助你。”說着,他對伊倫娜使了個眼色,她立刻笑着打斷他們。
“天氣真冷啊!我們别站在野地裡說話好嗎?回去吧。我準備做果醬面包和茶點,雷蒙先生肯賞臉嘗嘗嗎?”
“那當然!非常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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