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像把聯邦帶入深淵的是那些普通的聯邦公民,而不是你一樣。”源曉竹反駁,“可事實明明是你把聯邦帶入了深淵,而現任執政官路長卿力挽狂瀾,從你手裡奪得政權,将聯邦從瀕臨破碎的邊緣解救出來——而你利用戚塵遠為自己留了一條後路,在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後還得以安享晚年。”
亞當斯不為所動:“等你将來經曆過一些事就會明白,這個世界上很少絕對的黑白對錯,大多數都隻是處于兩難境地進退維谷。在當時的情況下,我所做的已經是最好的決策了。”
“聯邦不是因為我而衰落的,我隻是加速了這個過程。我執政時期,聯邦已經受累于民主制度的缺陷,日漸衰落,到了急需改革的曆史階段。我出身于亞當斯家族,成為執政官也是受到家族的支持,就算我想推行改革,也很難成功,即便成功,也是後患無窮。因為我天然就代表了聯邦守舊勢力,沒有任何立場去推動改革。”
“想讓聯邦改頭換面,最好的選擇是由我來加速這個衰落的過程,然後讓另一個人來推翻我的統治,這樣他就能順理成章地進行改革,為聯邦打開新的政治|局面。”
亞當斯喝了口熱咖啡,悠然道:“否則你以為,以路長卿的出身,他憑什麼能夠做到聯邦元帥,又憑什麼能夠順利進入議會?難不成還單憑他有本事嗎?當年他那樣激進,就真以為我看不出他的想法嗎?隻要我在他途中的任意一個階段設下緻命的障礙,他都會功敗垂成。”
“隻不過因為他是曆史浪潮推舉出來的改革者,我做不到的事情要交給他來做,所以我願意做他的手下敗将。我不是輸給了路長卿,我是輸給了曆史的進程和自己的出身。”
源曉竹有一種自己的三觀被扔在地上狠狠碾了一遍的錯覺,過了好半晌她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觀點,真是挺……新奇的哈。”
亞當斯悠悠看了源曉竹一眼:“不是誰都能坦然地成為時代的犧牲者的。我已經盡量做到最好了。戚塵遠的科學天賦是一個我沒有預料到的驚喜,不是為我,是為聯邦。”
“那真的是一個很恰巧的時間點,亞當斯家族處于巅峰時期如日中天,可以聚集起足夠多的資源支持戚塵遠的研究——即便其中有違反憲|法的行為,此後的聯邦再也不會有這個機會了。我留給聯邦的好東西不多,這算是其中之一。”
·
和源曉竹的這次交談就仿佛打開了某個開關,讓亞當斯一下子健談起來,在之後的一個月時間裡,亞當斯不斷地、不厭其煩地談論着有關政治的話題。
亞當斯的這些話不會被記錄下來,因為這是來自一個被彈劾下台又因為特殊原因得以逃脫法律制裁的執政官的話,他隐居在此的一切都會随着他的逝世而被焚毀殆盡,不留下一絲他曾存在過的痕迹。
但亞當斯畢竟曾居于聯邦政治權利巅峰的大政治家,他的政治見地足夠大多數人一生受用不盡。
可惜戚塵遠對亞當斯的這些話沒有絲毫興趣,反倒是源曉竹在一旁聽得津津有味。
那時候的源曉竹還很年輕,熱衷于追求權力,對于一切可能幫助自己扶搖直上的信息都十分關心。亞當斯絮絮叨叨談論的政治手腕和政治見地對源曉竹而言無疑是十分有吸引力的。
亞當斯的那些話,最後都被源曉竹一字不落地記在了心裡,在之後漫長的歲月裡被她一點點應用到了實踐中。
後來源曉竹回想起來,在亞當斯身邊的那一個月,無疑是她人生中的政治啟蒙,而這場啟蒙在冥冥之中奠定了她之後的人生。
·
亞當斯逝世的前一天晚上,源曉竹聽完亞當斯如同例行公事般的絮絮叨叨,準備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走到門口的時候,源曉竹突然轉過身來,問出了一個一直潛藏在心底的疑問:“亞當斯先生,戚博士為了讓你得以安度晚年、壽終正寝,不惜賭上自己的前程與聯邦政府公然對峙,雙方關系勢同水火。可他不會永遠都是‘聯邦生命科學第一人’,如果有一天,聯邦培養出了能夠替代戚博士的人。你有沒有想過,到那個時候,戚博士該如何自處?”
聞言,亞當斯深深看了源曉竹一眼,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地反問:“你以為,這一個月來,我教授你這麼多旁人求之不得的知識,是為了什麼?”
源曉竹呆愣在原地:“你……”你不是一個人在那裡自言自語?或者想把這些話說給戚塵遠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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