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姨娘并非吝啬之人,她的生活水準也高出了隔壁肖家人不少。
但她在某些方面是能省的就沒必要花。
這種節儉源自于沒有依靠的不安全感。
人立于世,依靠着者無非是父、兄、夫、子。若是者皆無,别說資産财帛,怕是連命都不是自己的。
杜姨娘便正是這種況。三爺在的時候,能靠一靠三爺,如今三爺不在了,她又沒有孩子傍身,一整個囫囵人都捏在三夫人裡。
淩家的家風,想來她的結局也不會太糟。
但“想來”兩個字本身就靠不住。
偏杜姨娘又是的疼愛林嘉。故林嘉非常明白,若是讓杜姨娘道她底有愛琴,杜姨娘就算心疼錢,大概也是會給她買一張的。
但林嘉就是不想讓杜姨娘心疼。
因為林嘉也非常懂得那種一點一點慢慢積攢出來的安全感有麼不容易。她自己就有個習慣,睡覺前會摸一下床邊的箱子。
那隻箱子是從三房跨院裡搬出來的時候杜姨娘勻給她的,有些大,至于她全的東西都能裝進去。睡前摸一下,便十分心安。
林嘉這些内在的動機、細膩的心理,淩昭隻要想一想她的身份、境況和性格,便想得明明白白了。
而林嘉也深深感在淩昭面前好像無遁形。淩九郎什麼都能看得穿。
根本不需要她說出來,甚至他也不需要問。
林嘉垂下了頭。
她的發髻梳得十分簡單,與單薄的身形相稱。大概是為了幹活方便,今天穿了身舊衣裙,一眼望過去,為是丫鬟。
遠遠地站在門口,緊緊攥着自己的用力絞動。
淩昭的心,在這時候軟得像水一樣。
他柔聲道:“後你每日午後我這裡來,這裡有琴,你用。不會的地方,我教你。”
林嘉兩互相用力攥了一下,卻是擡起頭,鼓起勇氣拒絕他:“九公子,這于我……就和字一樣,其實是沒什麼用的。我和府的姑娘,是不一……”
淩昭打斷她,反問:“難道對我就有用?”
“我是要街賣藝?是要堂前獻技?”他诘問,“難道我是要靠這個吃飯,才從小勤學苦練是嗎?”
林嘉又被噎住。
淩昭的指尖從七根琴弦一抹底,發出一串空遠的琴音。
“琴寄,想必教你琴的先生也講過。”他按住琴弦止住琴音,“琴乃樂中君子,若隻是把它作謀生的工具,隻‘有用’或者‘無用’來,實是玷辱了它。”
林嘉懂的。
但有些事就是聽起來很美好,在詩中文裡都很美好,放在現實裡,不是那麼一回事。
她沒有說話,因為既不能駁回淩昭說的,也不想給這炊金馔玉長大的人講她走的坑窪地和他走的金光道差得有大。
她隻能咬唇沉默,又擡頭:“是,我怎能、怎能……”
拿着淩九郎的錢不做事,卻跑這裡來學琴練琴呢?
淩昭道她的顧慮,他道:“我說了,沒有不讓你做事。你後這個時間過來,半個時辰學琴,半個時辰做事。我的錢,也不白給。”
那也是她占了天大的便宜啊。林嘉茫然片刻,問:“九公子……何至于?”
給她些事做,讓她賺些銀錢,是憐她孤弱。指點她練字,是因為她先求了他。
但琴這個事,她明白地表示了拒絕,他何至于做這一步?
淩昭怔了一瞬,随即緩緩道:“人一輩子,能遇一件心喜歡的事,已是不易了。若錯過,實惜。”
“我不道、不認識也就罷了。既叫我道了、認識了,于我又不是難事。”
“最重要的是,”他的指尖在琴尾輕輕叩了幾下,撩起眼皮,“……我樂意。”
清潭一樣的眸子,不容人拒絕。
林嘉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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