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照一早出去應診,屋裡顯得空寂冰冷,含光走出屋子,沿着山坡漫無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覺走到斷山崖。
她舉目遙望着南方,京城如同是浮光掠影般的繁華一夢,早已被塞外的風雪日複一日的消磨,空剩一個虛飄的回憶。
天光暗淡起來,風将草屑吹的漫天飛揚,黃塵滾滾。她擡眼看去,隻見頭頂上湧來一些厚厚的蒼黃色的濁雲,像是破舊的棉絮要鋪蓋下來。
她心裡一驚,立刻提起裙子就往回走,如果不出意外,即将就要有一場暴雪襲來。
雪來的讓人措手不及,先是大雪粒子,然後是大片大片的雪片,鋪天蓋地的傾倒下來。
含光将披肩包在頭發上,雪片仍舊撲到臉上,長長的睫毛此刻成了一把接雪的小扇。
雪下的又大又猛,空曠的原野上,狂風呼嘯怒号,将細碎的積雪聚在一起,吹成一條條的銀龍,貼着地面狂濤般的滾動。轉瞬,更大的風勢緊随而來,銀龍被騰空卷起,不及張牙舞爪又瞬間被挫骨揚灰般的狠狠打散,四下飛揚。
天地間迷蒙一片,昏天黑地的白。突然,她聽見一聲馬嘶!
不遠的一處斷崖下,站着一匹黑色的駿馬,頭細頸高,高大神武,漆黑的毛色光亮如黑緞,一片淨白中,它如一團濃墨,醒目之極!
這樣的天馬良駒,為何會獨自待在這裡?是迷了路還是失了主人?她不由走過去。這是一處斷崖,合着周圍的幾塊巨石,天然形成了一個極淺的洞穴。下雨時,她曾在此避過雨。
被雪洗淨的空氣,清冽中摻雜了一絲血腥。她猛然一驚,下意識的停住了步子。
地上坐着一個人,竟是拓跋連城!他肩頭被刺透了一個窟窿,整條袖子已成暗紅之色。
含光上前兩步,急問:“你怎麼在這裡?”
拓跋連城見到她眼光一亮,露出笑容:“我帶人去野離部落議事,回來的時候遇見暴風雪,被人伏擊了。”
含光問道:“你沒帶人一同前往嗎?”
黨項共有八大部落,其中野離部落和拓跋部落較為強盛,兩位首領都是心懷大志之人,部落之間明争暗奪不斷。
“人都被沖散了。風雪太大,幸好烏金認路,不然我可能就喪命在野離。”
生死之事在他口中信口而來,如同家常便飯。
含光回眸看了一眼高大神駿的烏金,道:“你受了傷,去我那裡,我給你包紮一下。”
“好。”
拓跋連城一咬牙站起身來,含光略一遲疑,伸手扶住他上了馬。
含光正欲牽起烏金,突然,拓跋連城伸出胳臂将她攔腰一抱,帶到了馬上。
含光回頭,隻見他痛得呲着嘴,濃黑的眉頭擰在一起。顯然是剛才抱起含光牽動了傷口,含光忙道:“你别再動,按住傷口。”
兩人冒雪回到含光的小屋,林晚照尚未回來。
含光找出金創藥,剪開拓跋連城的袖子,給他處理傷口,上藥包紮。系好布帶,含光松了口氣,給他端來一杯熱茶。
拓跋連城接過來一飲而盡,含光去接杯子,卻被他一把握住了手。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含光,你嫁給我吧。”
含光想要掙開手腕,拓跋連城卻沒有放開的意思,他力氣極大,一雙大手熱騰騰的,好像一雙火鉗。
含光想了想,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說道:“蒼狼王,我不能嫁給你,因為我不僅嫁過人了,而且我還是商國人,而你,和梁帝定了盟約,顯然,梁帝買馬是要對付我們商朝的。”
拓跋連城一怔:“你是說,我要想娶你,便不能和梁帝訂約?”
含光一時語塞,不知如何作答,她方才也不過是信口說說而已,就算他真的放棄這個契約,她也沒有嫁他的意思。
拓跋連城的眼眸不是純淨的黑,略帶淺灰色,直直地望着她,眼中的愛慕,分外的熱切。
這種眼神,她曾在一個人眼中見過,當時沉迷其中,以為那便是此生所依,過後才知是個局。
“含光,我很喜歡你,從見你第一面,你拿着匕首,和狼對持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你很有膽色,也很漂亮。可是,我喜歡你是一回事,和梁國做生意又是一回事,因為那牽扯到我全族的利益。我身為拓跋族首領,有責任帶領族人成為整個草原上最強盛的一族。我不能為了一個女人而抛棄族人的利益,那樣太過自私。一個男人,除了愛情,還有責任。”
含光心裡一動,刹那間想起了那個人,他素來将利益,責任放在第一位,從頭至尾都是利用算計,可曾有過一分真心?是不是男人都是如此?
拓跋連城很坦誠,也很理智,行事做派都是圖謀大事的男人,自有一份光明磊落。她不能說他做得不對,隻能說,她生平最怕的就是這種人,一旦牽扯到責任利益,率先犧牲的便是女人。這一生,她隻愛過一個人,被傷得體無完膚,元氣大傷,從此,她再也不會對這樣的人有半分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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