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君不敢去看趙雲舒了,可隻是餘光間,她瞧見面前人晃晃悠悠的身影,頓時擡起頭來,便看見趙雲舒嘴唇幹澀蒼白,接着便皺緊眉頭,閉上眼朝後倒去。
“雲舒!”
顧婉君沖過去,卻扯住了傷口,疼痛瞬間從胸口蔓延到了全身。可她還是咬着牙撲上去,探了探趙雲舒的鼻息。
還有氣兒,看樣子隻是暈過去了。
看出來趙雲舒沒事兒,顧婉君這才緩緩舒了口氣。當機立斷,顧婉君手起刀落,将刀尖插入自己的胸膛,不過這一次,顧婉君在拔出刀的瞬間,卻是一個沒忍住,直接吐了血出來。
湯蓉在旁邊看着,卻也覺得心驚肉跳。顧婉君不帶一絲猶豫,将最後一滴血滴入趙雲舒的口中,而後扔掉了刀子,徹底地癱坐在了一旁。
終于結束了,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卻偏過頭,認認真真地看着趙雲舒。
他生氣了,這是趙雲舒第一次真正地生她的氣。顧婉君很痛苦,她也并非必須要完成兌現自己對湯蓉的責任。
可,他生氣了,
他不想見她了。
更關鍵的是,她要回家啊,
她要回家——回家做什麼呢?繼續寫她的小說,享受她的榮光,
然後,在這個世界的所有一切,都會變成最美好的幻想,都會變成一場夢,一場美好的夢。
顧婉君感覺到自己的眼睛開始酸澀了,
她伸出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接着把頭轉向一邊,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一些。
“你帶他走吧。”
湯蓉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顧婉君是在跟自己說話。她顯然有些愣住了,而後反問了一聲,說道:
“什麼?”
“我說,”
顧婉君重複了一遍說道:
“你把趙雲舒帶走吧,他的毒素已經解了,帶他去養傷,之後把戮界奪回來。”
湯蓉聽懂了,她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
“那你呢,你怎麼辦?”
“我?”
顧婉君苦笑一聲,說道:
“我就在這裡,恢複我的身體,之後我便會離開。不用考慮我的事情,你照顧好他就可以了。”
湯蓉看着顧婉君,仿佛想要将顧婉君徹底看穿。可在顧婉君的臉上,她隻看到了無盡的落寞與凄涼。
“好。”
本來就是商量好的事情,湯蓉自然也不會推辭。
“那我便帶他走了,你安心養傷,如果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用這個聯系我。”
湯蓉蹲下身,在顧婉君手邊放下了一塊玉石。
“摩擦兩下後,對着石頭說話,我便可以聽到你的消息了。”
見顧婉君沒有反應,湯蓉站起身,走到趙雲舒的面前,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身子。在最後臨走前,湯蓉回過頭來,對着顧婉君最後鄭重地說了一聲:
“保重。”
而後,等到顧婉君緩緩擡頭,再朝那邊看去時,一切已經無蹤無影。
兩人都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風吹過後滿青山,
顧婉君低聲輕笑,
原來,在不知不覺之中,她對于趙雲舒,已經愛到了這個地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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