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離太後的壽辰也越來越近。俞初将壽宴的事情安排妥當,便想着去繡局看看她要的花樣繡好了沒。
俞初給太後準備的是一幅手抄佛經,再用卷軸裱起來。這卷軸上俞初設計了些‘卍字紋’和‘雲紋’組合起來的樣式做底。隻等繡局将花樣繡完,她将佛經嵌在上面便好了。
“萱嫔娘娘萬福。”曹掌事見俞初親自來了,自然要趕緊帶着人出來跪拜迎接。
“曹掌事無需多禮。本宮今日來,是想瞧瞧那花樣繡的如何了。”俞初叫曹掌事起身後,随着她到繡局的正殿坐下。
“這樣的事,娘娘何必親自過來,差人說一聲,奴婢自個兒給您送過去就是了。”曹掌事知道這位萱嫔娘娘可是深受皇上寵愛,連出宮都隻帶她一個。所以盡管萱嫔隻是個嫔位,她也像待貴妃一般哄着,稱呼也不是‘小主’,而是喚了‘娘娘’。
“本宮正好順路。不知東西可繡完了?”俞初急着看繡品,太後的壽宴還有幾日,要是繡品有什麼差池,現在改改也還來得及。
“繡好了繡好了。碧蓮,快去将萱嫔娘娘要的東西取來。”曹掌事側身朝後面跟着行禮的幾位繡娘處喊了人。
碧蓮?俞初隐約記得魏承傑的妹妹似乎也是叫這個名字,不知曹掌事喊的是不是這位。
在等碧蓮回來的時候,俞初隻是喝着茶,曹掌事守在旁邊陪着笑,也不知道要找些什麼話題來說。所幸碧蓮的腳步很快,沒多久就将東西取來了。
俞初見她端來的是個錦匣,便有些好奇地看向曹掌事,曹掌事趕忙開口解釋:“娘娘,奴婢們怕把卷軸碰髒了,便用錦匣裝起來。”
俞初有些失笑。藏書閣的好些名家真迹也不過就是放在個木匣裡,這個錦匣看大小也隻是裝了卷軸,若是将佛經嵌進去,這般大小定然是不夠的。宮裡的人還真是會拜高踩地,不過她也不準備說什麼,這樣的風氣哪裡是她一個人就能改的呢。
青竹接過錦匣打開,将裡面的卷軸取出展開。俞初看着上面的花紋繡的極為精巧,也與自己要的花樣如出一轍,很是滿意。
“繡的不錯,是誰繡的?”
曹掌事見俞初露出滿意的神色,心裡的石頭也落了地,連忙把碧蓮往前拉了拉,恭敬地說:
“回禀萱嫔娘娘,是這個叫碧蓮的繡娘繡的。她是新來的,但繡功極好。”曹掌事知道碧蓮是魏承傑的妹妹自然要多誇幾句,也算賣魏承傑一個面子。
“碧蓮,可是姓魏?”俞初看着碧蓮的模樣,算了算年紀,大約對得上。
碧蓮聽到俞初的話,猛然擡頭看着俞初。俞初被她這麼突然一盯着,有些不明所以。曹掌事低頭等了半天沒聽見碧蓮回話,趕緊回頭扯了扯碧蓮的胳膊,小聲道:“娘娘問話還不快回,愣着做什麼。”
碧蓮被曹掌事這麼一拽,回過神來,低頭回答:“回禀萱嫔娘娘,奴婢是姓魏。”
“原來是你。”俞初說完便叫青竹将卷軸收起來。
在青竹卷起卷軸時,俞初突然皺眉,伸手止住了青竹的動作。俞初将卷軸拿近了細瞧了瞧,再看向碧蓮的時候,眼神已經冷了下來。
“這底紋是誰讓你繡的?”
此話一出,曹掌事心道不好。這花樣都是主子給的,若是沒有特别的吩咐,便是怎麼要求就怎麼繡。這碧蓮是沒人告訴她規矩嗎?不知道這底紋她繡了什麼,也不知能不能将此事遮掩過去。否則整個繡局怕都要遭到牽連。
“奴婢,奴婢想着這花樣有些素靜,便繡了些花朵的暗紋。”碧蓮跪在地上,有些慌亂,卻也不覺得俞初會把她怎麼樣。
“作為繡娘,知道什麼花樣代表什麼寓意,是最基本的。曹掌事,你來看看這上面的夕顔,繡的還真是栩栩如生。”俞初叫曹掌事起身來看。
曹掌事走過來一看,心裡将碧蓮恨死了。夕顔花是好看,可這寓意卻是感歎美好短暫的。這樣的意頭放在給太後的壽禮上,豈不是詛咒太後短命嗎!
“萱嫔娘娘恕罪,這碧蓮剛進宮不久,想必是記錯了,奴婢這就叫人重新趕制,定不會耽誤娘娘的賀禮。”曹掌事再次跪在地上磕頭請罪。
曹掌事在請罪的時候,俞初隻是看着碧蓮的反應。可她的神情并沒有犯下大錯後的恐慌,反而像是故意為之。原本俞初還因着她是魏承傑的妹妹,想幫她一把,現在倒是不必了。
“本宮可不敢勞動繡局的人。青竹,東西帶上,回宮。”俞初這話說的很重,卻也不算得罪人。就連曹掌事聽了,也覺得俞初隻是說了這麼一句就離開了,并未處罰她們,已是對她們開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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