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法蘭西,巴黎,淩晨四點。
這是位于首都郊外的一棟獨立建築,兩層的複古式小别墅。屋門前有個小小的花園,園内花草修剪得當,可猜出房屋的主人中必定有熱愛生活之輩。
在兩層别墅的房屋内部,淡金色[1]的亞空間立方體将房屋内的空間與外界隔開,屋内的家具同樣被大大小小的金色立方體包裹,仿佛包裹在琥珀當中的昆蟲。
阿蒂爾·蘭波,和他的搭檔兼同居者保爾·魏爾倫,此刻在室内對峙着。
魏爾倫周身黑紅色的重力異能被金色立方空間擠壓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内,不斷有空間壁被黑紅光芒吞噬,但随即便有新的金色立方空間生成。
兩個具備超越者資質的異能者身上的衣物有着不同程度的破損,想來他們間的“交談”必定不怎麼友好。
“鈴——老哥接電話接電話接電話——”就在這時,由某人特殊訂制的錄音手機鈴聲突然在靜谧的亞空間當中響起。
兩人間原本緊張的氛圍瞬時為之一緩。
在私人手機鈴聲響起的那刻,即便心中對自己照料的孩子有信心,法蘭西超越者阿蒂爾·蘭波依舊有種心中懸着的那塊石頭終于能夠順暢落地的安心感。
“雖然我很高興你的守約,但是親愛的中也,需要提醒你,現在的法蘭西是淩晨四點嗎?”按下通話鍵,蘭波的聲音有着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喜悅。
電話的那端頓時傳來一陣嘈雜的背景聲,伴随着某少女“什麼?居然有時差?!!!”“對不起我忘了我忘了我真的忘了!”的驚訝低喊。
早先時候玩了把高空蹦極從處理完痕迹的的飛機上一躍而下,現在人在橫濱租界的法蘭西大使館内。把被高空蹦極吓到口吐白沫的逃犯及有嫌疑的飛行員交到對應接洽人員手中,終于得到空餘時間的中原中也不可置信地盯着大廳的時鐘,一改面對犯人時的冷銳張揚,她老老實實對着電話道歉:“……對不起,兄長,這是我的失誤,要不然我過幾個小時再打過來?”
她這邊時間是中午12時,可遠東跟巴黎有八個小時的時差_(:3)∠)_換言之巴黎此刻才淩晨四時!!!
第一次出歐洲做長線任務,她忘掉時差了!!!
幾乎能夠腦補出自己那個赭發藍眼的妹妹此刻一副手忙腳亂的無措表情,蘭波眼睛微不可查地彎了彎,他意味深長地瞟了眼從電話鈴響起就認真傾聽,不再執着于拆異能空間的搭檔,繼續對着電話說道:“沒關系,中也,你那邊情況如何,第一次遠程追擊任務還算順利嗎。”
“啊,關于這個,任務大體上是順利的,其中有些細節上存在問題是——”
這是中原中也第一次接受歐洲以外的追擊任務,與她的兩個兄長一樣,她隸屬于歐洲的與政府合作的非公開異能者組織“歐洲異能局”,是其中一名新入職的異能調查官。
“異能”這一概念源自于外界對一些超脫常識的現象的概括性稱呼,事實上,依據中也在入職時候的接受的培訓,那樣的稱呼是存在誤區的。
廣義的“異能”當中的很大一部分更應該被稱呼為“魔術”。指的是當人類或是非人類通過某種交換手段獲得力量,再現出已然消失的神秘或奇迹,從而達成他們的目的。
狹義上對異能的定義則不同,普世觀念當中的異能,更多指的是天然出現于人類身上的超出常理的能力。和魔術相比,異能的出現毫無征兆,不受血統約束同時亦不存在傳承的可能,屬于是被固化而無法轉變的能力。
因此無論從力量的定義或是使用方式,“異能”與“魔術”本該是不相幹的體系,但實際它們卻又切實存在着關聯。
魔術存在的曆史久遠,上可追溯至神話時代甚至更往上,異能存在的時間則無疑短于魔術,誕生自神秘開始消退的公元後。
依據使用魔術那一方中追溯神代魔術的派系給出的理論,随着這個世界神代消失,諸神隐退,大源魔力日漸衰退。但魔力不會憑空消失,依據能量守恒的原則,散逸的魔力會以别種的形态出現在世界上,異能,即是散逸的魔力某種程度上在人體當中一種固化。
這樣的結論導緻西元以後,異能者在很長一段時間與魔術師對立。
固化的,無需過多代價即可使用的能力某種意義上非常容易招來各懷心思者的邪念,加上魔術師本就有人為制造“固化的神秘”——魔術刻印,并代代相傳的習慣。獵殺異能者,嘗試将其異能剝離并為己所用是魔術師會嘗試去做的事情。
魔術師的獵殺行徑引來了異能者的反抗,為了生存,異能者們彼此聯合建立起用以保護和反擊的組織,同時,早期的異能者并開始與不具備異能的普通人合作以尋求生存空間。
那樣對立的後果,或者說創造出的曆史是,異能者的活躍大大加速了人類科技與文明的進程,以至于傳統魔術所賴以存在的神秘進一步被泛人類的曆史所驅散,現代魔術開始興起,魔術師内部亦因這種變化而開始出現出不同的聲音。
漫長的曆史證明異能無法依靠魔術手段轉移,異能者同樣難以被捕捉。哪怕異能者沒有傳承,死後異能會飛速消散,但異能者的親友卻會将異能者的死亡算在魔術師頭上并進行複仇。
在嘗到獵殺後的反噬報複後,魔術師開始重新評估他們這一行徑的合理性。對于本質以追求抵達根源為家族使命的魔術師家族來說他們早先付出的代價太過慘重,外加現代人類不斷開拓,魔術師所具備的生存空間被進一步壓縮,為了生存,他們亦需要順應時代做出某些轉變。
所以到了近代,魔術師與異能者在近代達成了某種意義上的共識,不再互相對立,而是結成互惠互不侵犯的某種盟約。
于戰後建立的“歐洲異能局”,便是歐洲大陸上,異能者與政府與魔術師合作的中間組織,他們會解決一些無法由政府出面,或者專業不對口的疑難事件的異能者官方組織。與之具備相似職能的還包括了宗教組織“聖堂教會”,由魔術師成立,目的是發展魔術研究、防範魔術犯罪的“魔術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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