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切換,她似乎又騎在了馬背上。
“烏蘭,我們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悅耳聲音響起,帶着少年的清音。
她微微一愣,和她共坐一騎的,是鷹奴?
眼前一松,有什麼飄落下來,少年英氣逼人的俊逸眉眼落入她眼簾,對着她揚了揚手中的黑布,墨玉般的眸中滿是她的倒影。
她這才發現,原來剛剛她眼上一直蒙着一塊黑布。此刻,她倒騎在馬上,整個人都偎依在他懷中。
四周一片灰蒙蒙的,風卷過,百草倒伏,如無邊的海浪,半明半暗的天邊,幾顆星子在閃耀。
他抱着她轉了個身,指向草海的盡頭,在她耳邊低語:“你看。”
天邊現出了魚肚白,一輪紅日冉冉從地平線升起,蓦地向上一跳。天色一下子亮了起來,藍白的天空,碧綠的草海,浩瀚的天地盡在眼中。
世界仿佛一下子蘇醒過來,一馬,二人,浸沐在這壯麗的奇觀中,風輕、雲淡,天蒼,野茫,天地間再無旁人。
*
幾乎同時,太極殿西堂寝殿。
雕工精美繁複的龍榻錦帳低垂,榻上之人雙目緊閉,冷汗涔涔,再度陷入噩夢中。
玉泉關外風沙如雪,她花顔慘淡,渾身是血,倒在他的懷中。他顫抖的手抓着沾滿鮮血的長劍,淚如雨下,神态欲狂,一聲聲地喚着她的名字。
她吃力地睜開眼,被鮮血染紅的櫻唇緩緩嚅動。他側耳湊近了她,聽到了她的聲音,一字字,虛弱而堅決。
她說:“鷹奴,惟願來世不複見!”
天地崩塌,心膽俱裂。
他蓦地醒轉,滿身的冷汗,再也沒了睡意,起身道:“來人。”
守夜的談德升一骨碌爬起,看着他目中的瘋狂與陰郁心驚,伏地道:“陛下。”
他捏緊了指上的青玉扳指,慢慢放到心口,直到那陣絞痛與鋪天蓋地而來的戾氣慢慢散去,才問道:“她怎麼樣了?”
談德升答道:“小娘子回去和和太師說了一會兒話,就進了内院。她嫂嫂因為她決意嫁給庶人趙旦的事,和她鬧了一場。”他遲疑了下,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您什麼時候和她挑明?小娘子這樣,實在太受罪了,小的看着都心疼。”
趙韌的手複又按緊心口,沉默片刻,開口吩咐道:“花家在打聽安德殿的事吧?想個法子透露給他們,不用具體說是什麼事。”
談德升連忙應下:“是。”
*
空氣中氤氲着冷梅的香氣,如煙如霧的碧色紗帳被攏起,挂在喜上眉梢的鎏金銅鈎上,半明的天光流瀉入帳中。
朝朝睜開眼,唇角的笑意未散。身周仿佛還萦繞着少年懷抱的溫度,耳畔仿佛還回響着草海起伏的嘩啦聲,心胸因廣袤的天地、日出的盛景豁然開朗。
她又夢見了鷹奴,那個幾乎與趙韌一模一樣的北盧少年。
夢中的兩人,置身于廣袤的天地間,是那樣的親密、自由、無拘無束、令人向往。那般甜蜜而令人愉悅,連帶着她心頭的陰霾都散去了許多。
她不由心頭生起幾分好奇: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夢見鷹奴,究竟是怎麼回事?
夢中的鷹奴和烏蘭,現實中的趙韌和她,冥冥之中,莫非有着某種神秘的聯系?否則,為什麼已經第二次,在見過他之後,她夢到了鷹奴?
不知趙韌會不會做同樣的夢?
“姑娘,該起了。”侍女溫柔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她的思緒。浣紗擰了熱帕子,輕柔地給她擦了把臉。籠煙帶着問雪吹墨幾個迅速而有條不紊地服侍她起身。
夢境散去,回歸現實。昨天在三春堂的那場争執浮于腦海,朝朝心裡歎了口氣。她不能說羅氏為了兒女有錯,卻終究感到了遺憾。
羅氏,實在不是個合格的當家主母。她甚至不會明白:士人以清譽傳家,如果花家落得個背主求榮,背信棄義的名聲,她的一雙兒女同樣不可能有任何前途。
有些事不能行差踏錯一步,否則,便是萬劫不複之境。
何況,生而為人,心中總當有所堅持,方無愧于天地。
她受了花家的供養,便該竭盡全力,守護這個家;她受了趙旦的情,便不會在危難之際抛棄他;她答應了父親要把書院發揚光大,便會盡己所能,在出嫁前把書院的一切都安排妥當。
想到趙旦,她便想起昨夜在太極殿西堂聽到的一鱗半爪……揪起心來,問籠煙道:“宮裡可有消息傳出?”趙韌匆匆離開,應該是安德殿出了事。祖父說會派人去查,不知有沒有回音。
籠煙搖了搖頭。
朝朝忍不住往宮城的方向看去:沒有消息,是還沒查到;還是太嚴重了,消息被封鎖,不許外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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