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小說

第三三三回 黛玉生怒 晴雯送詞（第1頁）

一衆姊妹團團将黛玉圍住，迎春緊緊地握着黛玉的手，和身後的探春與惜春一樣，眼眶微微泛紅。寶钗說道：“剛用過早飯，姐妹們相約一道去給老祖宗請安，才知道林妹妹昨夜居然昏了過去，衆姊妹被吓得魂都快丢到爪哇國去了，還好鴛鴦姑娘來報林妹妹并無大礙，終歸是放心不下，湘雲說一定要來瞧瞧才安心。”黛玉朝湘雲笑了笑：“我這病就這樣，多謝你費心了。”探春上前：“年前身子不是已經大安了麼？怎的忽然急疾如此？聽人說昨天夜裡潇湘館都亂成了一團，連王嬷嬷都跟着暈了過去。”“可不是麼！”一旁的雪雁插話道：“一下沒了主心骨，快把我與紫鵑姐姐唬的不行。”聞言，黛玉歎了一聲：“嬷嬷她為我勞累奔波，也是跟着受苦了。”說到這裡，她心中漸漸萌生了讓奶嬷嬷回鄉修養的念頭。寶钗乃道：“總歸是沒事便好，卻不知因何犯疾？”黛玉道：“也不知怎麼的就昏過去了，還好紫鵑雪雁倆丫頭去尋了從詩會歸來的蘭哥兒，一番施為過後我便悠悠醒來，隻覺得做了一個大夢，什麼也不知道。”衆人以目視雪雁，卻隻搖頭道她也不曉得，隻道：“說來也怪，姑娘醒來之後胃口竟好了許多，早上才用了整一碗粥，又吃了些小菜方不覺餓。”黛玉聞言，臉色微微一紅，朝衆人點了點頭。正說着，紫鵑端着茶走了進來，衆人歸了座，湘雲上下打量了黛玉一下後說道：“還真是怪了，我瞧着林姐姐氣色似乎更勝從前，也搞不清這病發作起來是好還是不好……”“我瞧着也像。”惜春弱弱地附和了一句，好看的眼眸中透着莫名的好奇，連寶钗打量過後也點頭稱是。“哪兒有好的病？昨晚蘭哥兒為了我這病情，生生地累出了一身的汗，活脫脫地像是落水裡被撈了上來似的，剛剛他才又過來給我瞧了瞧，我已是不好意思的了。”衆人聽了越發好奇不已，唯有寶钗面色稍稍一變，眼底閃過一絲黯然。“蘭哥兒是如何救治的？”湘雲瞪大着眼睛問道。“我怎麼知道？”黛玉目光從寶钗臉上轉回，一陣失笑，擡手指着雪雁紫鵑：“你得問她才是。”倆丫頭連連擺手：“我們都候在屋外，具體情形也不清楚，想來也不過是針灸、推拿之類的，反正姑娘她是一服藥也沒有用過。”“想來是老天保佑讓林妹妹否極泰來。”迎春雙手合十禱告。黛玉卻搖頭：“還是多虧了蘭哥兒……”忽然，湘雲仿佛是想到了什麼開口對衆人道：“聽說蘭哥兒昨夜詩會得了魁首，還寫了三首詞牌，最後一首更是得了衍聖公極高的評價呢！”“什麼評價？”忽然聽人提起賈蘭，黛玉振作精神地問道。史湘雲瞪大眼睛：“你不知道？”黛玉奇怪地對視回去：“我怎麼會知道呢？”湘雲表情登時一滞，兩人就這樣對視着，引得旁邊三春住哈哈大笑起來，探春更是朝湘雲笑罵了一句：“讓你盡說些大話，這些翻跟鬥了吧？”寶钗也笑了起來，轉頭與黛玉解釋道：“她說蘭哥兒甭管有些什麼新鮮的事兒，第一個準來你這兒，所以與其遣人出去打聽，還不如直接往你這裡來的實在。”她的語氣中有種若有若無的意味，黛玉凝眉，目光與寶钗略一交錯後收回，轉而又變得迷離起來，索性不答話了，隻越過窗戶看向外頭竹林，竟有些出神的樣子。黛玉不說話，寶钗臉上的笑容也微微有些凝滞，一時間潇湘館陷進沉寂之中，不過旋即又被打破。“林妹妹！”隔着老遠都能聽到賈寶玉的擔憂，隻見他匆忙趕來，連通報也免了徑直掀起簾子進到暖閣，看到滿屋子的人時方才頓住身形。他滿臉是汗，連頭上那頂紫金冠也歪歪斜斜的，整個人顯得慌慌張張，直到目光落在黛玉身上才又歡喜起來，上前挽起黛玉的手問：“林妹妹可有大礙？”黛玉笑了笑：“已經大好了。”說着，悄悄地将手抽回，賈寶玉見黛玉笑了，也是好生歡喜，轉過頭來朝衆人：“喲，這麼熱鬧？姐妹們都在，都來看林妹妹的？”“可不是麼！”雪雁應道，忙招呼寶玉坐下。紫鵑端上茶，賈寶玉接過喝了一口，便興緻勃勃地與衆姊妹說話，忽聽湘雲再次說起賈蘭得了詩會魁首之事，表情一時有些微妙。此時不知是誰提議直接去稻香村尋賈蘭，黛玉忙擺手：“不可不可，昨兒蘭哥兒替我治療勞累了一晚上，寅時才回去歇息，剛剛又來給我瞧了瞧，恐如今真歇息着呢。”賈寶玉聞言面色微變，心裡忍不住生起一股醋意。黛玉語氣裡對賈蘭的關切任誰都能聽出。湘雲不疑有他，點了點頭：“如此倒是不好去叨擾他了，反正蘭哥兒詩會揚名，寫的詩詞作品總會見到的，也不急于一時。”，！衆人紛紛颔首，寶玉卻不服氣起來：“不過是附庸風雅，逐浪随波之作，怎能比得上一衆姊妹們在這園子裡的空谷幽蘭？那什麼勞什子詩會的，我看不瞧也罷！”他轉頭朝衆姊妹笑笑說道：“不如我們猜猜燈謎？就由我先出題？”往日裡賈寶玉口沒遮攔，對賈蘭多有不屑的言辭，不過一衆姊妹也是知道他的性子很多時候也不與其計較，唯有湘雲寶钗偶爾會勸上幾句，賈寶玉也是精靈的人，聽了大約也懂得收斂些。可今日可與往常不一樣，賈寶玉沒曾想無意間說出來的話卻惱了黛玉，此時此刻的她比其餘任何時候都聽不得别人說賈蘭一絲不好，因此賈寶玉話音剛落，所有人心裡一緊，如探春這等早早反應過來的更是頻頻以目光示意賈寶玉，隻是為時已晚。隻見黛玉騰的一下站起，罥煙眉高高挑起氣道：“蘭哥兒得了魁首也是替賈府揚名，何以言語多有貶低？況且蘭哥兒寫了什麼你我都沒瞧見，又如何輕易衡短論長？真是奇怪！”“林妹妹，這？！”賈寶玉萬萬沒曾想到惹的黛玉生怒，連忙起來道歉，卻被黛玉一把甩開了手。“這，那個……”賈寶玉見狀，隻能可憐兮兮地轉向其餘的人求助。“唉！寶兄弟你也是的……”寶钗看着怒氣不消的黛玉，不鹹不淡地數落了寶玉幾句，其他人也反應過來，陪着一道數落，最後探春扯了扯寶玉衣袖：“寶兄弟還不趕快給林姐姐認個錯？”賈寶玉聞言哪兒還不懂，連忙向黛玉認錯，說自己說錯了話太不應該，可黛玉也不理睬，隻是緊抿着嘴，胸口劇烈起伏着，顯然還在氣頭上。見氣氛一時僵住，卻聽下人來報說晴雯來了。晴雯進屋，美眸掃過衆人，隻在賈寶玉臉上略略停留了一息，也沒管屋裡怪異的氛圍，落落大方地福了福，然後拿出一張紙箋交給黛玉：“蘭哥兒知道林姑娘一定會念叨詩會之作品，特意另外寫好一份，讓我送來給林姑娘一觀。”湘雲笑着拍手：“哈哈，真是知我者蘭哥兒也，晴雯你快快打開。”黛玉被湘雲猴急的樣子惹笑了，便把紙箋遞回給晴雯：“你且打開吧。”晴雯應了聲“是”，小心翼翼地将紙箋平放在案幾之上，又接過雪雁遞來的鎮紙将其平整好。衆人圍站着讀着，湘雲更是直接念了出來，把黛玉聽得都有些癡了，嘴裡隻念着：“蓦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連寶钗也被賈蘭的詞驚得難以置信，一雙美眸如華星秋月，熠熠生輝。“真是絕美的好詞……”唯有賈寶玉臉色一片慘白，渾身直打着哆嗦。看着這一幕，晴雯嘴角漸漸浮起一陣笑意，臉上充滿了自豪。：（）紅樓賈蘭：今晚省親，要不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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