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媽把家裡的包子鋪轉讓給别人了,你.媽放心不下你一個大男人帶着小俊才生活,你又是個演員哪裡來的時間陪在孩子身邊....”
秦父頓了一下,最終歎息一聲,“要是早知道你家裡有對象在,我也不會帶着你.媽就過來。本來是想替你來照顧孩子的,結果被你家裡的男人吓了一跳!”
秦書開聽着秦父的話,覺得他言語裡面的意思不對,雖然沒有直白地開口支持,但秦父似乎也并不反對秦書開和姜昕旌交往。
秦父秦母在他的印象中觀念有點老舊傳統,難道父母之愛的力量那麼大,讓他們都不在乎兒子對象的性别了?
秦書開覺得不可能。
秦書開獨自思考的時候,秦父已經打開卧室的門,從自己的行李箱裡掏出一個被幾層布包裹着的東西,他來到怔愣的秦書開面前,狠狠地拍了秦書開肩膀一下。
秦書開肩膀霎時傳來陣痛,他下意識地捂住疼痛的肩膀,擡頭驚訝地去看突然憤怒的秦父。
秦父眼神微紅,兇巴巴地沖着秦書開開口。
“我和你.媽不回鎮子上住了,你要和男人過日子就在海城給我老老實實的,别和不三不四的人交往,把你爸媽一輩子的臉面都丢了!那個姜昕旌好歹在你離開家拍戲的時候,還能幫你照顧孩子,人看着兇狠了點,脾氣還不錯。你要過日子,就和他老老實實的,别得隴望蜀,辜負了那個好孩子!”
秦父眼淚哇哇地往下掉,一點都不像是平日裡吃慣生活苦楚的六十歲老人,他一邊說一邊哭,好像要把心裡的痛楚都給發洩出來,連帶着對秦書開不争氣找了男人過日子的悲傷一塊發洩出來。
“我..和你.媽就盼着你一輩子享福,可你偏不聽話,還說我們偏愛秦書亮秦書美那兩個兔崽子,好歹那兩個兔崽子以前也是我和你.媽照看長大的,人家說話還甜,你以為都和你這倔脾氣一樣不懂事嗎?現在...好..嗝..好了,我們兩家已經徹底斷絕關系,我和你.媽再也不回鎮子上,自然就偏愛不到了,嗝...兔崽子!”
秦父這幾句兔崽子也不知道到底在罵誰,秦書開冷靜理智地覺得秦父在罵自己,但看秦父哭的稀裡嘩啦話裡話外竟然同意秦書開和姜昕旌在一起的可憐模樣,秦書開沒有開口反駁,他微微垂下眼眸。
不得不說,即便秦父秦母對秦蕪不太公平,但面對秦書開卻是實打實地疼愛,連秦書開找了男朋友的事情竟然也能同意。
秦父抹了一把眼淚,看秦書開怔愣住的樣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是一巴掌拍在秦書開的肩膀上,秦書開疼的嘶了一聲,回過神去看秦父。
秦父一股腦地把手上被包起來的東西塞到秦書開手裡。
“你小叔是個缺德的人,你爸和你.媽也是個糊塗的人,要不然這些年也不會讓你和..你..大哥..受..受了你堂哥堂妹那麼多委屈。”秦父稍微結巴了一下,眼睛裡似乎有要冒水。
這一次秦書開看清楚了,剛才秦父複雜眼神中包含着的情緒..是悲痛和懊悔,可能秦父在和秦書開說姜昕旌事情的時候,心裡想的卻一直是已經去世的秦蕪。
“你大哥..你小叔做了缺德事,讓你大哥連個墳墓都沒有,這是我偷偷攢了一輩子的九萬塊錢,你拿去..拿去給你大哥的骨灰買個墳地...”
秦父的身影在這一瞬間佝偻了幾分,眼神也蒼茫地帶着荒漠,仿佛一瞬間,他就從剛才還兇巴巴器宇軒昂的老人家變成了無法走路,隻能獨自坐在門前椅子上曬太陽的孤寡老人。
不知道怎麼的,秦書開突然覺得鼻子有點酸澀。
秦父秦母對不起秦蕪是真,可多年後,他們的忏悔也是真的。
隻是時間不能重來,即便秦書開知道秦蕪并未去世的消息,秦父秦母也沒有機會悔過去重新給被辜負的孩子關愛,吃盡苦頭的秦蕪更不可能原諒他們。
秦書開敏銳地察覺到,或許秦父秦母能夠松口,和已經造成悲劇的秦蕪有關,秦父秦母不願意現在唯一的兒子秦書開也步上大兒子的前塵。
秦書開嘴唇嗫嚅地動了幾下,還是沒有将秦蕪的事情告訴他們,或許維持現狀,對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最好的。
“大哥的墳墓我上次就立好了,有時間帶你們去看看。”
秦書開聲音有點啞,他這句話剛說出口,之間秦父的身體晃了晃,面上帶着心虛和憔悴。
“有..有機會一定去...”
秦父擡頭去看秦書開,秦書開卻覺得他的眼神帶着迷茫,似乎透過自己看向了虛空。
後來秦書開才明白,這一句“有..有機會一定去...”從來沒有實現過,秦父心裡帶着愧疚和罪惡感,從來沒打算去見秦蕪的墳墓,也不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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