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雪兒跟在蘇昂身後,别看這丫頭又乖又可愛,一幅天真純良的模樣,但實際上騙死人不償命,說慌話的時候眼皮也不眨一下。陸小鳳、花滿樓何等精明人物,之前也被她騙的團團轉。
蘇昂道:當師父的都沒有說累,做徒弟的就想着休息,我看你永遠都是半個徒弟。
上官雪兒噘嘴:可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十幾點寒芒突然就從屋頂突的打了過來,這手滿天星的暗器手法并不罕見,但卻十分有效,将兩人周身上下都已籠罩,一不小心就要被紮成刺猬。
蘇昂衣袖揮舞,好似一團烏雲卷動,漫天的暗器就已叮叮當當的掉在了地上。
你自己小心,等上官雪兒回過神來時,蘇昂身影經消失不見。
此時天色已晚,路邊已瞧不見幾個行人。上官雪兒看着地上淬毒的鐵梨花,忽然感覺一股寒意刺骨,黑夜中似乎有猛獸在盯着她,磨牙吮血。
蘇昂身影一晃,就已是數丈開外沒有發現兇手,那兇手的輕功也是一流。
蘇昂展開身法繼續追趕時,前方拐角的甬道中突然走出來一個人。
是一個老太婆,穿着身打滿補丁的青色衣裙,背上就仿佛壓着快大石頭,好像已将她的腰從中間壓斷了,她手裡還提着個很大的竹籃,用一塊很厚的棉布蓋着。
一個孤苦貧窮的老婦人,已到了生命垂危之際,還要用她那幾乎已完全嘶啞的聲音,一聲聲叫賣着糖炒栗子,這不得不說是一分讓凄涼傷感的畫面。
蘇昂招手:你過來一下。
公子爺,你要買栗子嗎,又香又熱的糖炒栗子,才十文錢一斤,老婆婆掀開棉布的一角,栗子果然又香又熱,而且正是剛上市的。
蘇昂道:你說十文錢一斤?
老婆婆點點頭,還是彎着腰,仿佛一直在看蘇昂的腳。
蘇昂道:十文錢果然很便宜,可我是個窮人,連十文錢也付不起。
老太婆吃驚道:你這樣的公子爺,怎麼可能連十文錢都付不起。
蘇昂歎息一聲:别看有的人表面風光,但實際上可能已欠了一屁股債,不如這樣,你請我吃栗子,我也請你吃東西,咱們兩不相欠。
老太婆遲疑道:吃什麼?
吃我一拳,蘇昂突然出手,勁風嗤的一響,已朝老太婆籠罩了過去。
拳勢缥缈如煙,靈動多變,松鶴萬壽拳。
這一拳已将老太婆全身上下都已籠罩,放眼整個江湖,隻怕九成九的高手都要被這一拳放倒,但這老太婆卻偏偏不在其中。
一隻幹枯手掌已閃電般迎了上來,在砰的一聲交擊後,老太太接力向後飄掠,已沒有半點佝偻姿态,其身法靈動輕盈,變化之快,簡直叫人難以想象。
名震江湖的斬火劍蘇昂,竟然向一個老太婆出手,也不嫌丢人。就連她的聲音也變了,笑聲如銀鈴,比銀鈴更動聽。
若是世上少了個像公孫大娘的老太婆,隻怕不道多少人會拍手稱快。蘇昂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
你已請過我了,現在該我請你,老婆婆的手腕一抖,一顆顆糖炒栗子就已如雨點般激射過來。這滿天星簡直和先前扔鐵梨花的暗器手法一模一樣:請你吃糖炒栗子。
公孫大娘的糖炒栗子我可不敢吃,還是你自己吃吧。
蘇昂手掌一晃,青煙般的掌勢将糖炒栗子籠罩,氣勁再輕輕一吐,糖炒栗子立時倒飛出去,劈頭蓋臉的向老太婆打了過去。
婆婆的糖炒栗子你都敢拒絕,敬酒不吃吃罰酒。
公孫大娘一聲輕歎,已從籃子裡抽出雙短劍,劍上系着鮮紅的綢緞,劍光舞動間,栗子已經掉落在地,每顆都被劈成兩半,幾乎毫無二緻。
劍光再閃,如驚鴻掣電,木葉被森寒的劍氣所催,一片片落了下來,轉瞬間又被劍光絞碎,這劍光之輝煌燦爛,驚心動魄。已不是取人性命的劍術,而是一種瑰麗絢爛的劍術。
公孫大娘名為公孫蘭,乃是開元盛世時的唐宮第一舞人公孫大娘的傳人,其劍法之瑰麗,就連杜甫也為之稱贊。
玉連城已能感受到冰冷而輝煌的劍光,但他身形不動,安穩如山嶽。
嗆的一聲,斬火劍倏然出鞘,劍光漫天,劍勢飄忽,卻有一種優美的意境。
仿佛火樹銀花,燦爛奪目,叮的一響,公孫大娘踉跄後退,喉嚨發甜,一口鮮血噴出,美眸圓睜:這是什麼劍法?
蘇昂淡淡道:一劍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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