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時死寂無聲,方停瀾也不着急,他又從懷裡抽了一份公文,當着衆人的面就這麼批閱起來,直到他寫完最後的落款,從燈火對面才傳來一道女聲:“既然您出現在這裡,想必您心裡的那個‘數’是早就盤算好了的。”
“當然。”方停瀾吹了吹紙上未幹的墨迹,“我可以提供給殿下什麼,而殿下又能回報給我什麼,一切我都明碼标價。”
39.
接下來的時間,使團開始和方停瀾讨論起海連聽不懂的各種條約與款項,海連站在這裡也嫌無聊,幹脆無聲地退到了屋外去隔壁查看傷者的情況。
一進屋,一股極其濃烈的血腥味便迎面撲來,靴子踩在地闆上會發出粘滞的細微聲響,用白布遮罩的術台前一位老先生和一名學徒正在低頭忙碌着,而術台上的傷員舌下墊着布條,早已因為劇痛而昏死過去。
“怎麼樣了?”海連用東州話問道。
“不太妙。”老人歎了口氣,将鮮血淋漓的兩手擡起,學徒迅速将熱巾送上,又遞來一瓶已用了一半的燒酒,“受傷的人沒想到會有這麼多,逍麻的配備不夠,有的人可能得像這個小夥一樣硬撐了。”老人歪了歪頭,“他昏倒前還罵了我一句,可惜我聽不懂他們南國的鳥語。”
“這麼難取嗎?”
“他們中的子彈名叫透骨,是鐵格谷三年前出産的一款利器。”孫老先生道,“彈片太細小,不好清理。”
“要我幫忙嗎?”海連看了一眼一旁的狼藉。
“您?”孫老先生有些意外。
海連點點頭,也從一旁舀了一盆熱水開始洗手:“我年輕的時候在被我的老師丢到了缇蘇的髒醫那裡打雜,在他們偷來的屍體上學習怎樣更效率地割斷喉嚨,切開骨縫,所以粗略會一點這種帶血的醫術。你們那位鎮海公以前肩頭也中過彈,是我取的。”
時間緊迫,後面還有好幾個氣息奄奄的傷者在等待就醫,孫老先生見海連動作的确娴熟,便讓出了半個位置,用目光示意一旁的工具,“有一顆卡在了骨頭與肌肉之間。”
“嗯,看到了。”
取彈的施術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導緻還是小學徒小聲地喚了海連好幾次,男爵才發現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是龍容的使臣之一。對方對這副血淋淋的場景十分畏懼,目光一直克制着不敢往台上看,隻向着海連揚了揚下颌:“他們都打算去吃點東西,我沒見着你人,所以過來叫你。”
“我不餓。”海連搖搖頭,“你們已經談完了?”
“差不多,按照規矩,簽字的儀式隻能由簽字的兩人進行,所以其他人都已經出來了。”大約是這一路海連都盡心竭力地保護着所有人,男人如今看他的眼神裡也不再有抵觸,他輕咳一聲,打算說點什麼拉進一下自己和這位異族男爵的關系,“你剛剛沒旁聽實在是損失。”
“怎麼?”
“要按商人的術語,鎮海公開出的價格簡直算是賠本的買賣哪!”使臣啧啧道,“他答應資助六百五十萬銀锱作為殿下回國光複的花銷,甚至還會調動東天理線的瀛滄軍向莫亦人施壓,這樣一來,我們便可以專心對付地面上的麻煩了。”
“他倒是大方。”海連不鹹不淡地道。六百五十萬銀锱,都足夠組成一支橫行允海的無敵海軍了。
“啧啧,我們幾個出來後又讨論了一下,大概猜出了這位方大人的打算,”使臣捋一捋唇角的胡須,胸有成竹,“咱們殿下和北宏的婚事已經徹底黃了,而全四荒的人都知道鎮海公至今未曾婚娶。如果殿下能重回栖梧台,那就如浴火的鳳凰一樣,會成為全天下最高貴的女人;而作為資助她重生的南宏鎮海公,用這六百五十萬銀锱作為聘禮,那是他賺大了呀!”
青年呼吸一滞。
他幾乎能聽見心髒在胸腔裡猛地沉了一下,但浸沒在鮮血中的手指卻紋絲不動,尖鑷穩穩夾起最後一枚彈片,丢到了一旁的鐵盤中。身邊的使臣還在喋喋不休:“……如此一來,我們雖然沒法交好北宏,但有四荒金庫的南宏作為盟友,便幾乎可以挾住整片允海,到時候我們再慢慢和北宏算這筆賬……”
“你還不去吃你的飯麼。”海連打斷了他,“還有,如果方停瀾是打的這種算盤,我會在他對王女殿下說出求婚之前捅死他。”
使臣吓了一跳:“為什麼?!”
青年用手腕揩了揩臉上濺到的血迹,一字一字道:“因為這人是個王八蛋。”
40.
同一時間内。
“條約的内容我已經拟好了,您再确認一遍。”
龍容看了一眼面前蓋着南宏國印的羊皮卷,沒有立刻打開它,而是輕聲道:“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問您。”
請勿開啟浏覽器閱讀模式,否則将導緻章節内容缺失及無法閱讀下一章。
相鄰推薦:柯南之偷心怪盜 特工夫妻:我們真的不想殺人 (魔道祖師同人)【曦瑤】皆大歡喜 每次睜眼都在被分手 空間大佬的養崽寵夫種田日常 女尊之恃寵而嬌 宮鬥想赢?苟不如癫! 海賊:拳禦天下 民國九叔之千機百煉 郡主每天都想和離 穿越獸世:獨寵好孕兔兔多子多福 安陵容重生之我一胎倆寶了 修仙:我在現代留過學 良辰美景 惹她幹嘛?她能把全宗門都卷飛升 異世武林至尊 雀聖 (綜漫同人)當團長成為黑衣組織boss 種地南山下 無限穿梭之誤拿了團寵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