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皇帝的笑容一直保持到了最後,臉上沒有多少波瀾變化,他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什麼樣的論述沒聽過,徐士廉這小小士子,哪怕放些狂浪之言,還不至于讓劉皇帝有多大的反應。
隻是,熟悉劉皇帝的太子,還是捕捉到了皇帝瞬息之間跳動的眉頭,雖然一閃而逝,但也足以表明,劉皇帝多少有些觸動。
“這就是你所說的奇談怪論?果然夠奇、夠怪,也夠新!”良久,劉皇帝擡起了頭,手裡揮動紙張發出的聲響,使殿中顯得格外安靜。
嘴角洋溢着的笑容,看起來很溫和,劉皇帝對劉旸道:“你也不必諱言,其中有些話,就是對朕、對朝廷政策的批評指正,既然讓人家議政,持什麼論調,給出什麼見解,隻要言之有物,都可以理解,不足為奇。
朕坐朝這麼多年,也不是沒有被批評過,當初,追着我,指着我鼻子說我不對的情況,也不是沒有過。
隻是,這區區一個刀筆出身的徐士廉,初抵京華,就敢如此放眼,倒是勇氣可嘉,這份膽量,倒是勝過朝中不少大臣啊!”
劉皇帝說這話時,語調輕松,似乎不以為意,話裡還隐約帶有對徐士廉的贊賞。隻是,最後又補了一句:“徐士廉著此文時,是否也吃酒了?”
或許用“醉言”來形容徐士廉這篇策論,已經是劉皇帝寬容大度的表現了。
聽劉皇帝這這樣一番評述,劉旸拱手道:“徐士廉或許有些見地,但這份見識,過于粗疏淺顯,隻知浮面,不曉内涵。
他畢竟隻是出自山陽,讀過些書,習得些學問,了解到一些朝廷政策,但是,眼界畢竟狹窄,所做論調,固然出奇,但終究狹隘。
些許狂言,自不必理會!”
“這就是不為閱卷官所取的原因了?”劉皇帝淡淡道:“看得出來,徐士廉寫這篇策論,也是費了不少心血的,李昉就因為‘為尊者諱’便給人否了?
就沖這份勇氣與執着,取個進士,又能如何?就因為此人做了篇不如人意的文章,表達了一些辛辣的意見與看法?
難道,就隻能對朕歌功頌德,對朝廷的政策,就不能有異聲?我倒覺得,朝廷還是可以多些敢說逆耳之言的人......”
這麼一番話,大概也隻有劉皇帝能說了,而對于閱卷取士的臣僚們而言,立場是需要考慮的,求穩也是必要的。
更何況,劉皇帝的封禅大典,餘韻尚存,滿朝的歌頌聲中,這樣一篇文章,顯然是不合時宜的,何況,還是區區一個士子。
對于閱卷官而言,怎麼做選擇,并不困難,而從結果來說,所有人的選擇,不約而同,已經能夠說明其中的道理。
至少,不納此人,不會有什麼原則性的問題。隻是沒人能想到,這徐士廉會那般不知天高地厚,那般剛直鋒利,受不得委屈,尋求解決問題的辦法也這般地簡單粗暴。
“不過!”劉皇帝繼續說着他的看法:“恩科、制舉,朝廷已然舉辦了十幾次的,形形色色,那麼多士子,似徐士廉這般特立高标的,還是第一次。
盧多遜當初少年中第,名列前茅,也算狂傲自得了,沒曾想,二十年後,還有比之更自負的!”
能夠得到劉皇帝如此評價,徐士廉也足以自傲了。
“如非對自己有足夠的自信,恐怕也做不出登聞告狀來,可惜,是自信過頭了,終不自知!”
“事情既然已經調查清楚了,如何處置收尾,你可有想法?”劉皇帝回過頭來便問劉旸。
劉旸顯然有所遲疑,拱手道:“還請爹示下!”
“我是問你有什麼想法?”劉皇帝淡淡道。
劉皇帝的眼神,總是帶給人一種壓力,劉旸是深有體會,沉吟了下,也不再猶疑,答來:“兒與趙相公商讨過,認為,隻當以此事調查結果,明宣天下,以正試聽,消除謠言!
唯一顧慮的是,此事已然在朝野,在今科士子中,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哪怕真相大白,恐怕還是免不了質疑與非議。
如何安撫士心,需要多做些考慮!”
“還有怎麼考慮?”聽其言,劉皇帝當即反問道:“你既然已經查明真相,李昉清白,難道要因為那些民意質疑,就要冤屈無辜嗎?
朝野士子需要一個交代,那朝廷呢?李昉呢?為一士子激憤之舉,就要罪責自己的大臣嗎?豈有此理!”
劉皇帝當然知道劉旸不是這個意思,這麼說,也隻是表一個态罷了。他當真沒有那麼地在意此事的結果,隻是看他的太子是如何表現作為的。
“是!”劉旸也不慌,擺出一個受教的姿态。
“另外,除澄清事實之外,兒以為,對于朝廷科舉制度,還應進行适當的改良!”劉旸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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