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旸眉頭下意識地蹙起:“幾畝田!你祖父二人,不是留下了兩百多畝地嗎?你家叔侄兄弟有多少人,即便分家分産,還不能養活一家?”
店家有些猶豫,此時也回過神了。見狀,劉旸臉一闆:“但講無妨!”
被吓了一跳,踟蹰幾許,還是支支吾吾道:“小人家本分得三十五畝地,都是五丈河邊的良田,若善加經營,養活一家自不成問題,甚至還有富餘。隻是,朝廷稅收不低,勞役也頗多,前些年糧價也始終上不去,何況,有二十多畝田都變賣了”
“尋常農家,都恨不得守着田土一輩子,你家又是五丈河流過的沃土,怎會變賣,家裡遇到什麼困難?”劉旸一副尋根究底的模樣。
“官人,小人不能再多說了!”店家連連搖頭,臉上已然帶有少許惶恐。
深深地看了此人一眼,小民之艱,這四個字突然在腦海中盤旋,這還是英烈之後的有産者,那些真正的普通黎民黔首呢?
想了想,劉旸又露出點笑容,語氣更加溫和:“我本就随口問之,你有顧忌,我也不勉強。再說說看,經營這食檔,有多久了?”
“大概有五年了!”
“這一日能獲利多少,得有五六百錢吧!”劉旸笑道。
店家連連搖頭:“沒有那麼多,像官人這樣的大主顧,還是少見的。尋常食客,花幾文錢點些水飯、炊餅也就夠了,即便點雞、羊肉片,也用不了二十文!”
聽他這麼說,劉旸點點頭,指着桌上那剩下一半多鹿肉道:“你們的鹿肉,味道不錯!”
“不瞞官人,我們這小攤,比不得那些大食館,這些鹿肉,都是鄉裡人自己打獵所得,肉不多,但做得也更用心些。”
“不錯!”劉旸輕笑道:“不過,味道可有些淡,沒放多少鹽吧!”
聞言,店家有些不好意思,低聲道:“近來鹽貴.”
“如今東京,鹽價多少?”劉旸當即追問道。
“哎!”說着便歎了口氣,道:“如今已然攀至八十文一鬥,比十年前漲了一倍,就是半年前,也才六十七文一鬥。”
“為何?”劉旸的臉色眼瞧着不好看了。
“據說,是因為西北叛亂,當地的青白鹽運不出來,因而鹽價也跟着上漲。”
劉旸聞言,稍一思忖,不由有些惱怒地道:“西北叛亂,與東京何幹?東京城内,有多少人是吃青白鹽的?”
“官人說得是呀!像我們這樣的東京小民,吃的都是揚州鹽、滄州鹽,或者河中鹽,西北離我們太遠,青白鹽雖好,但也隻有那些達官貴人吃得起,西北一亂,各處鹽價都跟着漲,還不得不買,哎.”
見其長籲短歎,劉旸沉默幾許,換了個話題:“在這市内經營,想來也挺辛苦,可有遇到什麼麻煩事?可有官府欺壓,無賴滋擾?”
“這”
見其猶豫,不言自明。談話間,隻見兩名青年,晃蕩而來,頭頂幞頭,身着綢布,鼻孔朝天,招搖過市。沿街的買賣人家,都主動打招呼,當然,吸引劉旸注意的,是那些商家攤販,都拿出銅錢,積極地往他們腰間挂着的口袋裡塞,并小心翼翼地恭維着。
到了這店家,老漢也趕忙沖劉旸告罪而去,一樣的動作,不知掏了幾枚銅錢。而那兩名青年,露出了滿意的表情。
不過,稍微打量了安坐街邊的劉旸兩眼,迅速收回目光。順手還拿了兩塊鹿肉,就那麼啃着離開,沿街而過,可以想見,就這麼逛過一條街,他們腰間的口袋能被銅錢塞滿。
眼睜睜見着這一幕,劉旸的心頭百感交集,他當然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待店家老漢歸來,問道:“交了多少前?”
“十枚!”
“每日都是這般?”
老漢搖頭,看得挺開,或者習以為常:“倒也不是,隔三差五罷了。”
“這二人,是什麼身份,我看他們可不像稅吏,你們起早貪黑,辛苦所得,一日也沒有多少,就這麼讓他們不勞而獲,白吃白拿?”劉旸問道。
問到這兒,老漢沒有答話,而是想了想,方拱手道:“這位官人顯然身份不凡,自不知我等小民的難處。這條街上,已然算好的了,對我們來說,花些錢,買個平安,能安安穩穩地經營,已然足矣,何必自找麻煩。
何況,他們也是代官府收稅”
這最後一句話,可算是觸及到了劉旸敏感處,目光凜冽,盯着老漢:“這是怎麼回事,還請細說!”
不過這下,老漢已再不敢胡言亂語了,連連搖頭,死活不肯多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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