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塵更是内心焦躁,他想起之前做的那個夢,實在是太真實了,真實到讓他覺得恐懼。他不敢想象如果甯緻遠真的在這次救援中犧牲了,他以後的人生該怎麼辦。
他一直覺得甯緻遠是個禍害,都說禍害遺千年,他肯定不會那麼容易死的。甯緻遠可是大名鼎鼎的大少爺,閻王爺也不敢把他收進地府裡去。
整個天與地都被籠罩在磅礴的大雨之中,巨大的雨點敲擊着窗戶,發出啪啪的聲響,模糊了窗外的景色。安逸塵的手指緊緊地捏着自己的褲子,終于車慢慢停了下來,隊長說:“塌方處就在前面!大家千萬小心,大雨可能會導緻二次塌方,救援行動必須小心迅速!”
“是!”
大家立刻依次下車,安逸塵也裹着薄薄的雨衣下了車,雨衣并沒有什麼阻擋作用,巨大的雨水幾乎瞬間就淋得他睜不開眼睛。面前是一條被從中間橫斷開的山路,山上無數的巨石和黃泥像是瀑布一樣沖刷斷了前方的道路,在路中堆砌成一個高大的土坡,已經有一些橙黃色的身影在那個土坡上開始挖掘。因為下雨和狹窄的地形的緣故,許多挖掘機械無法使用,他們隻能靠簡單的工具或者自己的一雙手。
安逸塵已經被淋得濕透了,他抹了抹眼睛上的雨水,一步一步往前走,鞋子都陷進了濕潤的泥土裡,形成一個小小的泥坑,污濁的雨水很快聚集在裡面。安逸塵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到了塌方處,他看見泥土之下露出了車輛的金屬框架,他抓起一旁的鐵鋤頭就開始挖掘,濕潤的黃泥被他挖出來,堆到一邊。
有傷員被陸續救出,有活着的,也有已經犧牲了的。安逸塵體質不好,挖了一會就氣喘籲籲。他用鋤頭撐着身體去看那些救出的人,沒有甯緻遠。
這是壞消息也是好消息。
這意味着甯緻遠可能還埋在更深的地方,生存幾率渺茫,但是他也有可能還活着。
安逸塵還有期望,這一點小小的期望催促着他繼續工作。
雨越下越大,因為道路随時可能再次塌方,救援工作不得不中途停止,所有的救援人員被督促回到了車上,每一個人都被淋得濕透,身上沾滿了腥臭的泥土。在道路中間臨時搭建的醫療點裡,屍體一具一具被清理出來,有的人已經被壓得血肉模糊,辨認不出,隻能靠軍裝上的編号暫時記錄下名字。
隊長在清點人數的時候發現安逸塵沒有上車,他朗聲問車上其他人:“有沒有見到安醫生?”
有人說:“應該是回到醫療車上了吧。”
“你們等一會,我去确定一下。”隊長說。
隊長頂着大雨又下了車,醫療點的醫生們正在收斂屍體和将傷員擡到空出來的救援車上。隊長晃了一圈,每個人都被淋得濕透,頭發亂七八糟地貼着臉,他也辨别不出哪個是安逸塵,他隻好四處詢問:“有沒有看到安醫生?”
所有人都搖頭,還有醫生說:“他不是留在沔州了麼?夏隊,你是不是記錯了!”
夏隊長懵了頭,不可能啊,他還拎了安醫生的領子,安醫生人怎麼不見了呢?
安逸塵完全不知道大家已經撤退了。
大雨混淆了他的視聽,他聽不見之前的軍人在吼些什麼。他隻是不停地麻木地揮舞着手上的鋤頭,把泥土一抔一抔地挖出來,他找出了三個人,兩個已經斷了氣,其中一個還有微弱的呼吸,安逸塵不停地擠壓着那個人的胸膛,把嘴唇貼上去給他渡氣。他站起身來想呼喊其他人過來幫忙,他才發現四周空無一人。
他站在茫茫的大雨之中,天與地都被雨水銜接,大雨的巨響回蕩在他的耳畔,四周除了崖壁就是泥土,還有屍體。
他好像被世界遺忘了。
安逸塵重新趴下來,貼在那個軍人身上聽他的心跳。
他瘋狂地按壓着那個人的胸膛,捧着他的頭給他做人工呼吸,就這樣不停地重複着這樣的急救措施,那個軍人最終還是沒有挺過來,呼吸停止了。
安逸塵弓着身體,他靠着那具屍體,感受到最後一點點溫度從他掌下流逝,内心那一刻的絕望鋪天蓋地地吞噬了他,他終于忍不住哭了起來。
他想叫,想嘶吼,想讓這該死的老天爺看看,有多少人死在了這場災難之中,但是他是個啞巴,他沒有超能力,不是救世主,他甚至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微薄的生命就這麼輕易地從他眼前消逝了。
他渾身冰冷,手掌已經被鋤頭粗糙的把手磨破了皮。因為用力過度,手掌現在還會無意識地發抖。他把三具屍體并排放着,整理好他們的軍服,把自己的白大褂蓋在他們的臉上。他們的死亡最後不過隻是會被歸為記錄上那個龐大數字的其中之一,甚至連名字都不會被世人所知曉。安逸塵隻是想讓他們最後離開得體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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