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天色已漸漸擦黑了,聖駕候在慈甯宮前,一直沒有動的意思,劉福滿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天子的命令,自從周璟上了龍辇,就一直沒有說話,不說走,也不說不走,不過他這次倒乖覺了,既無聖谕,那就等着,哪怕等到地老天荒去。
于是這一等又是一刻鐘,眼看着夜幕星垂,天□□晚,宮裡也都漸漸上了燈,劉福滿整個人都快僵住了,才聽見龍辇裡傳來一句:“去碧梧宮吧。”
劉福滿如聞仙音,忙不叠道:“是。”
“等等,”周璟忽然又改了主意,他像是猶豫了片刻,才道:“還是先回乾清宮一趟。”
劉福滿不敢多問,畢恭畢敬地應下,及至途中,周璟又問了一句:“朕記得碧梧宮從前是叫甯禧宮的,這名字是誰改的?”
劉福滿答道:“是皇上取的,貴妃娘娘住進去的時候,您親手題的字。”
聽聞此言,周璟頓時默然,難怪他頭一次見到碧梧宮的匾額,便覺得筆迹熟悉,果不其然,竟真的是他寫的,碧梧宮,碧梧,鳳栖梧桐……
臨走時太後的諄諄勸誡聲猶在耳邊:誠然我是樂見花家女兒為後的,可你才登基半載,根基尚淺,先帝餘恩猶在,又有遺旨在先,你這時候要立花妩為後,朝中那些老臣們第一個不答應,我大興向來以孝治天下,你現在要公然違抗先帝遺命,豈不是将自己推至風口浪尖,給了他們攻讦你的把柄?要知道,當初先帝立你為儲君,朝中上下可不是一條心呐,順王與平王如今雖然已去了封地,可誰知他們有沒有徹底死心呢?
古語有雲,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此事還是要慎重為好,哪怕你真的一意孤行,也要聽母後一句勸,徐徐圖之方是上策,等有一天,再無人掣肘于你,你才能真正成為一名合格的君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天下你要什麼,再沒人敢說半個不字。
龍辇停下來,緊接着,外面傳來了劉福滿恭恭敬敬的聲音:“皇上,乾清宮到了。”
周璟入了殿内,左右看了看,吩咐劉福滿道:“你去找個宮人來,會……”
不知為何,他輕咳了一聲,才繼續道:“要會唱小曲兒的。”
劉福滿愣了一下,頓時心領神會,連忙道:“是,奴才這就去安排。”
……
此時正是入夜時候,月白風清,星鬥漫天,碧梧宮已經上了燈,宮燈的光暈暖黃,将廊柱拉出長長的影子,沒入黑夜之中,寬敞的中庭這會兒站了好幾個宮人,正在低聲私語,看着那隻上蹿下跳的大黃狗,不時發出一聲輕笑。
花妩把一隻五色斑斓的雞毛毽子放在團扇上,沖狗子示意道:“看見這個了嗎?撿着了才能給你吃的。”
大黃狗絨絨立即叫了一聲:“汪!”
花妩黛眉輕挑,語氣嫌棄道:“瞧瞧你自己,近來真是愈發胖了,這一身肥膘,再這樣吃下去,明兒就把你送去禦膳房炖了。”
狗子委屈地嗚嗚了兩聲,拖着瘸腿跑過來,用爪子扒拉她的裙擺,一副可憐樣兒,花妩伸手摸了摸它胖了一大圈的脖子,絲毫不為所動,冷酷道:“你撒嬌也沒用。”
下一刻,她就把毽子扔出去:“綠珠,接着。”
“哎!”
說時遲那時快,大黃狗嗖地一下蹿了出去,直追着那毽子跑,才跑到綠珠面前,綠珠立即把毽子一扔,又到了另一個宮婢手中,如此反複,大夥兒都樂了,空氣中充滿了快活的意味,唯有狗子次次無功而返,氣喘籲籲地吐着舌頭,險些給累癱了。
花妩掂了掂毽子,笑着喚它一聲:“乖乖,快起來呀!”
她說着,将手裡的毽子一抛,這次力道沒收住,毽子一頭紮入了模糊的夜色中,伴随着男人嘶的一聲輕抽涼氣,還有内侍特有的尖細聲音,驚呼道:“哎喲,皇上!您沒事吧?!”
霎時間,庭院裡呼啦跪了一地,花妩面露幾分驚愕,杏眸圓睜,微微張着嘴,片刻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算起來,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上一回她踢竹編小球,砸在周璟的額頭上,這回是扔毽子,還是砸在額角,就連泛紅的位置都差不多,也着實太倒黴了。
綠珠拿着一個煮熟的雞蛋,小心翼翼地滾過周璟的額頭,花妩的笑裡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道:“皇上的準頭真不錯,每次都接住了。”
周璟見她這般沒心沒肺的模樣,語氣無奈道:“倒不如說是你的準頭太好。”
花妩又吃吃笑起來,杏眸盈盈,故意問道:“這麼晚了,皇上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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