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八六()
後半夜,謝音樓被急促的電話吵醒時,掀開被子下地,睡袍柔滑地沿着雪白足背垂落,堪堪不穩地踩在冰涼地闆上,正找衣服,手機那端的遲林墨說“醫生說祖父應該挺不過這個冬天了,小觀音,來顔家一趟吧。”
謝音樓指尖泛白,忽然覺得房間的溫度下降了很多。
門外被敲響,同樣傳來謝忱時略顯焦急的嗓音“姐,醒了嗎?”
外面已經安排好黑色轎車,在昏黃的路燈襯得四周幾分孤寂。
謝音樓黑發黑裙,彎腰上車時,那大片大片的雪就落了下來,她眼尾細長而輕翹,慢慢擡起,烏黑瞳仁就跟被水浸過似的。
“顔老爺子年事已高,天一冷就要病,這次下初雪是撐不過了,醒來了三次,一次比一次要沒精神,爸媽和黑心肝已經接到消息往泗城趕了。”
謝忱時在旁邊将情況說了遍,見謝音樓側顔白的厲害,又碰她膝上的手指,更涼。于是讓司機将暖氣升高點,抓住她的手往口袋裡放。
“姐,畢竟顔老爺子已經百歲了,早晚要經曆這天的。”
謝音樓半天才回過神,手指僵冷的握緊謝忱時掌心,想說什麼。
唇顫了幾下,卻發不出聲音。
顔逢卿的身體情況,顔家在深秋時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所以在快病逝前,便對外通知了出去,像他這樣老一派德高望重的人物,圈内地位多年不可撼動,門徒又多,大家都第一時間往顔家趕來。
到了老宅,連懸挂在門前的紅燈籠都已經被取下。
謝音樓進去,便被顔家主母拉到一旁,愁容地歎氣說“來了就好,父親正念着你呢。”
顔逢卿在天亮之前,醒來過一次。
他人老了,視線都是模糊的,透過黃色的燈,雙目如深井般沉暗地看着聚在了床邊的衆人,先是要找遲林墨,找完了就開始喊謝音樓。
古舊的房門被推開,伴着風雪透露進來。
顔逢卿感覺到這屋不再悶熱,眼皮漸重,看什麼都模糊變了形,隐約見到熟悉的女孩身影饒過屏風跑來,跪在他面前哭。
“小觀音啊。”
他蒼白的嘴唇抖得厲害,下意識想擡手給她抹眼淚。
記憶已經出現偏差,卻仍然記得謝音樓年幼時愛哭,字寫不好,被罰待在學堂裡抄寫古詩,那眼淚就跟不值錢一樣滴滴落在宣紙上,又怕叫人看了去,手背不停地抹。
那時,他悠閑的躺在木椅裡,瞧着傅家那小兔崽子去院子偷摘柿子。
拿他的柿子去哄哭哭啼啼的小人兒。
“别哭。”顔逢卿回憶着,想給她擦眼淚,可惜手臂沉重擡不起。
謝音樓含着淚,握住老師發抖的手“上次來看您,約好了的……等傅容與回泗城了,我帶他一起來看望您,老師,你等等他。”
顔逢卿氣息是弱到快察覺不到,走前,沒惦記着顔家的子孫。
他早在察覺到自己大限将至,就已經提前叫律師寫好遺書,分配好了名下的遺産,該說的話,都在遺書裡。
唯獨這謝音樓,最小的嫡傳關門徒弟。
顔逢卿疲憊的嗓音悶在胸膛裡,越來越弱說“我活過百歲……這輩子名譽地位都享受了一遭,也走得沒有遺憾,小觀音啊,音樓啊,老師給你定下的婚是最好的姻緣,那小子,适合你。”
窗外風雪凜冽,吹折了那些枯凍了的柿子樹枝。
屋内寂靜到無聲,所有在場的人都望着病塌上的顔逢卿,哭聲壓抑在唇齒間,誰也沒想到他在死前,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不是給顔家掌權人,以及後代子孫的。
是提起傅容與的,最後咽了氣的那句一直響在謝音樓耳邊“……讓他擡棺。”
天亮時,各方趕來吊唁的人都抵達了顔家老宅。
對于顔逢卿,顔家是格外看得很重,把靈堂設在了獨院裡,又安排了管家數人去将聽到噩耗前來的媒體記者安頓好,不容許出一絲差錯。
謝音樓獨自來到年幼時的學堂,才短短兩三個小時,整個人都是恍惚的,不顧積雪坐在了長廊台階上,淚眼透過木窗看着老舊的藤編木椅,想着過往的事。
遲林墨從外面走進來,是怕她太難過,來陪的。
“我剛跟容與哥通過話,他已經下飛機了。”
祖父沒挺過這個雪夜,走得實在急,甚至是都沒給前來的徒弟們相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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