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命固然脆弱,但他們卻相互扶持,一代接一代繼承屬于他們的文明,比如你,”
說到這裡,也殷轉頭看着依,笑着告訴她:“你是戲子人偶,唯一留下的戲子人偶,你所繼承的,是戲班無聲留下的戲曲。”
“當初,有人殺害了衆多平民,可是殺斷不了他們的繼承,在曾經戰亂的土地上,他們的繼承,像是雨後的草,肆意而又堅強的活下去。”
當然,依不知道也殷說的正是她的阿散先生殘害雷電五傳的事迹,可她也沒說錯,繼承,是斬不斷;就算是時間,它也是抹滅不了。
或許經過這次交談,依似乎知道自己活着意義:不讓當初的戲曲被時間所淹沒于長河之中。
突然想起也殷經曆,依有些好奇轉身的問着她:“那……你來這個世間是為什麼?”
“我來這裡,是為了看看這個人間,他們的惡與善,他們的遺願與執着,”也殷随後告訴依:
“終有一天,我也會在歲月的折磨下,與他們一樣,歸于塵土。我的一切,也會由他人接下。”
“在那之前,我要帶一人回家,帶她回到屬于她自己的家。”
“那個人,是桃竹嗎?”依不禁蹙眉問道:“她似乎很喜歡這裡。”
聽到這裡,也殷笑着搖了搖頭,沒有說什麼話,而是帶着依離開。
她們的身影越拉越長,兩人各懷着不同心事,隻有也殷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會受到責罰。
似墨的劉海下,她眼底流露出幾分遺憾,直到她看到身邊自己所救的少女時,她倒是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夜間,依似乎做了一個夢,夢裡,她看到了納西妲,她坐在開滿花的秋千上,上面草元素力發出光芒,在須彌不知道何處的景物所襯托幾分神意。
“你來了?依,”納西妲睜開雙眼,語氣帶着幾分沉重告訴她:“我有個不好的事情告訴你。”
“什麼事情?您說就好。”
“四陰仙是不能随意救人的,”納西妲看着依,再次續道:
“也殷曾經救了桃竹,在桃竹夢裡,我得知,是也殷用自己血,修複桃竹被水泡發的屍體。”
聽到這裡的依猛的頓住,她沒有說話,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與也殷交談裡,知道她親自出手,用自己能力去救被夢魇當做展館模型的蠱女時,她也知道自己會受到更大責罰。”
“如今她救了你,責罰,估計很重。”納西妲回憶起書裡信息:
“四陰仙皆為冷漠之魂,人間疾苦,他們權當袖手旁觀也,參與其事者,輕則剔骨,重則魂魄盡散,永不轉世。”
知道這個事情後的依,臉色蒼白如紙,也殷本來就可以袖手旁觀的,但是她偏偏卻選擇救人。
“也殷笑着告訴我:”納西妲下來,朝着依走去,站在她面前,還原也殷說的話:
“‘我知道我不能救人,但是我能力有限,我是魂,也是仙,我為什麼不能救人?一個規則,能比得上活生生的命?’”
音落,依隻能笑着告訴納西妲,也殷在她眼中,并不是什麼魂魄,而是自己的摯友。
告訴她自己在世間的意義,也在無聲促進自己與世人交流的織線。
人間情暖,染上也殷的笑意,也無聲充實着依那缺少心髒的胸膛;世間苦難,交彙屬于她的責罰,同時蔓延屬于依的回憶。
納西妲輕輕握着依的手,手心溫暖的餘溫一點點安慰着依的情緒。
“經曆那麼多的你,也在不斷的成長,”面前神明溫和的聲音響起,她告訴面前的小人偶:
“願你在往後之中成長路上保存着最初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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