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舍得栾秋?”曲青君笑着問。
李舒抓起燒餅啃:“他算什麼東西。”
兩人正在别苑對坐,從四面推開的窗戶看出去,能瞧見繁忙的碼頭與寬闊平坦的沈水入海口。
“那怎麼不把他的東西還給他?”曲青君笑着給他斟酒,“玉佩還帶在身上,那就是仍舊有留戀。”
李舒隻是大吃大喝,不想回話。
飯菜裡自然不會有毒,曲青君如果想殺死自己,早在四郎峰上就可以下手,沒必要等到現在。
當日栾秋離開後,李舒踉踉跄跄在後面跟了幾步,想追上去,又怕看見栾秋怨恨目光。他在峰頂徘徊時見到了曲青君。
兩人在沈水邊緣那一戰各有損傷,曲青君傷口在胸前,已經看不出傷勢痕迹,單手撐一把青色紙傘,風姿翩然。
“當時屍體就被釘在這裡。”她指着山壁,李舒擡頭一看,爬滿藤蔓植物與青苔的岩石上有一個極深的小洞,是尖□□入的痕迹。“……你是說,曲天陽……他死在此處?”李舒吃驚得退了兩步,沒提防身後就是懸崖,差點栽了下去。
曲青君抓住他腰帶,把他拉到自己身邊。李舒即便知道這個人對自己不懷好意,此時也完全喪失了和她對抗的念頭,木然地任由她把自己帶走。
本以為落在曲青君手裡,不死也要脫層皮。
浩意山莊的人都想為曲天陽報仇,更何況曲天陽的親妹妹?
但奇怪的是,曲青君一點兒也沒有對李舒下手的意思。她好吃好喝、高床軟枕地接待着,李舒甚至還聽見謝長春與她争執過幾次,都是為了自己:為什麼對這個魔頭這麼好呀,為什麼不立刻了解他呀,等等等等。
李舒聽得多了,漸漸明白,曲青君把自己抓來,肯定是另有打算。
想通這一點,他自然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偶爾順着曲青君的意思罵幾句浩意山莊和栾秋。
即便被人看出他口是心非,李舒也不在意了。
“口是心非”是李舒擅長的本事。
小時候吃了苦,回到苦煉門的深谷裡,總會讓同伴們擔心。沒了眼睛的好友在地上摸索,要确認他是否真的安然無恙。李舒即便痛苦得無法起身,也一定要擠出力氣跟他說兩個笑話,以免好友為自己而哭。他是這樣,白歡喜也是這樣,倆人總是一唱一和,一問一答,好像天底下确實沒什麼能難倒他們的事兒。
長此以往,已成習慣。
曲青君贊賞他:“你倒是坦然。”
她看着李舒大吃大嚼,問:“你在這江湖裡呆了幾個月,有什麼感受?”
李舒嘴巴不停,心中忽然警惕:這是曲青君第一次用如此正經的語氣詢問他。
“虛僞,惡毒。”李舒擦擦嘴巴,“就拿青松閣的歐陽大歌來說,浩意山莊沒名氣時,他要挾栾秋,想當誅邪盟盟主。等到浩意山莊有了起色,他觍着臉湊上來巴結,幫這幫那,實則是在栾秋面前賣乖。如此行為,不算虛僞?”
李舒對歐陽大歌感受複雜,起初覺得他是混帳,後來又察覺此人心直口快,也有幾分俠義心腸。他用歐陽大歌應付曲青君,邊說邊在心中道歉。
曲青君點點頭:“那惡毒呢?”
李舒冷冷一笑:“金滿空。”
金滿空利用慧光長舍抓小孩兒練邪門功夫,這事情并沒捅到官府那裡。明夜堂把它壓了下來,似乎打算江湖事江湖了。
曲青君怎麼應付的,李舒不知道。但此事絕對不可能就這樣善罷甘休。
“是你告訴她那種邪門的練功法子。”李舒說,“你去過金羌,還去過苦煉門,是不是?”
他觀察曲青君表情,不料曲青君隻是笑笑:“你說得對,所謂正道,大多虛僞、貪婪,打着幌子,盡做壞事。”
李舒咽下一口兔肉:“哎喲,怎麼罵起自己了?”
曲青君:“和苦煉門沒什麼不同。”
李舒擡頭:“别這麼說,苦煉門慚愧。我們确實不怎麼做正經事兒,但我們坦蕩。”
曲青君:“你又知道我不坦蕩?”
李舒立刻問:“你當時想殺卓不煩,是不是為了嫁禍于我?”
曲青君想了想:“是,也不是。你是李舒,是英則。可你也是‘浩意閑人’。”
李舒:“……我懂了,從始至終,我是誰、我做過什麼事,根本不重要。關鍵是,經過誅邪大會,江湖上許多人都認為,我就是浩意山莊的門客,我與浩意山莊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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