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甯嘉青總會明白。
至少在某一方面來說,聞珏這樣的人,沒有心。
可他沒想到,自己多年的好友,已經到了執迷不悟的程度。
【作者有話說】
回憶大概還有一兩章,寫清楚當年事情原委就切回到現實線了~
可我不羨慕
韋京年在醫院的吸煙室,一根接着一根,持續的尼古丁也沒能撫平眉間的皺痕。
碾滅最後一截煙蒂,他撣了撣身上的煙味。
回去後一眼看到甯嘉青坐在走廊長椅,仰頭望着窗外覆着雪的楓樹枝。
他的視線掃過病房門上的小窗,又落回甯嘉青臉上,後槽牙微微收緊。
照片中那位與聞珏關系暧昧名叫david的“毒蟲黑戶”,此時此刻就躺在這家私立醫院的病房裡。
是甯嘉青将人送來的。
先前在聽完那位黑人服務員的叙述後,甯嘉青仍不死心,執意要見他。
結果歪打正着,在路邊碰見了暈倒的david。男人瘦得顴骨突出,露在外面的手臂淤青斑斑,布着繩索勒出的痕迹,臉燒得鏽紅暈倒在路邊。
在費耶特街,這樣的人比比皆是。隔上半個月,便有毒瘾酗酒的人死在街頭,面色匆匆的路人多選擇冷漠無視。
而甯嘉青卻不顧是否有傳染病,解開厚重粘連的冬衣,直按胸口急救,一直到救護車趕來。
不能見死不救,韋京年勉強能理解。
可當甯嘉青替david交了後續所有治療金,以及設法聯系幫對方解決黑戶問題時,将他氣得眉心直跳。
恨不得當場買票獨自回新加坡,把甯嘉青一人扔在這自己想辦法。
“甯嘉青。”韋京年鮮少叫他全名,皮笑肉不笑地點頭,“你的事,我不管了,我徹底不管了。”
面對好友的怒氣,甯嘉青置若罔聞,依舊看着窗外。
韋京年也無話可說,留下句:“我出去買飯,你也餓了。”
剛轉身還沒走幾步,甯嘉青叫了聲:“京年。”
他面上稍稍緩和,以為也許回心轉意時,結果聽見他說:“記得多買一份。”
韋京年簡直要氣笑。
一個小時後,床上的人有了蘇醒迹象。
甯嘉青倚着靠背,低眼看着緩緩睜眼的孱弱男人,湛藍色的瞳仁映着天花闆上的燈光。
在側頭看到甯嘉青時,茫然的眼睛閃過驚愕,爾後惶惶不安。
甯嘉青薄唇微啟,簡要地解釋:恰巧碰見他高燒暈倒在路邊,送他來了醫院,醫生診斷為aids引發的感染,現已控制住。
沒想到會有人對他這樣的人出手相助,受寵若驚地用帶着口音的英語表示感謝,并說身上有錢後一定會還醫藥費。你拿什麼還?
譏諷的話幾乎到了嘴邊,然而甯嘉青沒說出口。
沉默幾秒,瞧着這張枯槁的臉,低聲說:“我是聞珏的……家人。”
甯嘉青的英式發音并無口音,對方卻似難以理解這句話。
然而最終還是理解了,藍色的眼睛流出眼淚,像大海翻起浪花。
眼前的男人即使罹受病痛折磨,也能看出混血漂亮的臉。
因為哭泣小幅度聳動的肩膀,換誰都可能激起憐憫。
但甯嘉青沒有,近乎殘忍地告訴他,“聞先生已經結婚,并且和妻子很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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