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酥如今已經不在朱弦府,被劉志茂讓管家安排到了自己的橫波府擔任丫鬟,據說還有個女官身份,手底下管着十幾号婢女。
鬼修馬遠緻估摸着都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但是絕對不敢拒絕島主心腹交待的這點小事。
陳平安專程去見過一次紅酥,那是陳平安第一次莅臨橫波府,當時紅酥興緻不高,陳平安知道,肯定是因為她一個朱弦府外人,就像一個個籍籍無名的小小地方胥吏,突然高升到了京城中樞衙門,關鍵是竟然還當個了小官,自然會被同僚和下屬嚴重排擠。
不過見着了陳平安,紅酥還是很高興。
陳平安便婉拒了府上大管家的好意,隻是讓紅酥領着自己逛了一趟橫波府,這才告辭離去。
在那之後,紅酥有天與管家告假一個時辰,離開等級森嚴、人人拘謹的橫波府,去山門口找了趟陳先生,屋門緊閉,紅酥站在門外,還跑去了渡口那邊,最終還是沒能等到那位賬房先生的消瘦身影。
紅酥隻好略帶失望,返回橫波府,将肚子裡的那些感激和謝意,先攢下來餘着了。
她卻不知,其實陳平安當時就一直坐在屋内書案後。
一如當初年幼時煮藥,除了藥材好壞,最最重要,就是火候。
過猶不及。
紅酥的感激,陳平安當然心領。
但是他卻不能不考慮自己的身份,與紅酥所處的境地。
劉志茂那天拜訪,故意提及顧璨一手造就的開襟小娘,這在陳平安看來,就是很失水準的行為,所以就以聽聞真君擅長烹茶,來提醒劉志茂不要再動這類小心思了。
劉志茂當然一點就透,不再有意無意地在陳平安和顧璨之間,煽風點火。
在書簡湖,憑空多出一個真誠以待的朋友,要為此額外消耗多少心神,以及将來需要為此付出多大的代價。
陳平安知道。
但是陳平安更清楚,在青峽島有紅酥這樣的一個朋友,對于自己的心境,其實很重要。
如溝渠明月映照之水,細水潺潺,對于幹涸心田,無濟于事,但是有和沒有這條清澈水淺的溝渠,天壤之别。
陳平安當年為了報恩,為顧璨家裡做了很多小事,其中就有半夜搶水,知道每當大旱時分,哪怕搶不到水,搶不過那些半夜巡遊虎視眈眈的青壯男子,可隻要溝渠裡邊還流淌着水。
就有希望。
别人總有松懈、要回去睡覺的時候,那個時候,貓在暗處的陳平安,就可以飛奔而去,刨開水源上遊田地壟邊的泥土小水壩,聽着嘩啦啦的水流聲,沿着田壟往下歡快奔跑,直到跑到顧璨他們家的田壟旁邊,蹲下身,建造小水壩,溝渠流水,就會湧入田地中去,看着水位一點一點往上漲,慢慢等着,水滿之後,再刨掉那座小小的堤壩,由着流水往下而去。
在那些年裡,顧璨他們家幾乎從來沒有為搶水一事,犯過愁,從來沒有跟同鄉街坊莊稼漢紅過臉,吵過架。
陳平安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在報答恩情。
那就是自己該做的事情。
世事難平,事情擺不平,先将自己心坎擺平了,日子就總能過下去,甚至都不會覺得有多苦。
————
曾掖這天跌跌撞撞推開屋門,滿臉血迹。
陳平安已經站在門外,攙扶他走回坐在桌旁,掏出一瓶丹藥,品秩不高,是青峽島密庫的尋常丹藥,價值一顆小暑錢,一般都是洞府、觀海境修士向密庫大量購買,對于曾掖這種三境練氣士而言,綽綽有餘。靈氣過于充沛的上品丹藥,下五境練氣士根本留不住,沒本事淬煉轉化為氣府積蓄。
曾掖服下丹藥後,臉色慘淡,愧疚難當,幾乎要落淚了,“陳先生,對不起,是我心急了。”
陳平安擺擺手,為少年解釋道:“事情不可走極端,你今天其實并不是心急,而是你必須要咬牙跨過的關隘之一-->>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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