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城後城門被白霧堵截,為防有人靠近,被白霧吞噬,城中的官府圍着城門搭了一面木架牆。
城中人近來多有不便,眼見師徒三人禦劍自空中飛過,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出來看熱鬧。
霧氣遮天,越出城牆幾十米,幾乎截斷了往外望的視線,将城牆包攏住的同時,還觸手一般自城門縫隙伸進城裡,像是一個用心險惡的盜賊,暗中窺伺着城中的每一個人。
玉牌上說,這霧氣與龍隐宗的類似,戚無憂甫一接近,便察覺到不同。
有“方外之眼”輔助,想要看破白霧本質不在話下,但他有心培養弟子,轉頭問花束雪和顔如鹿:“可看出什麼來了?”
花束雪道:“弟子學藝不精,隻覺得這團霧氣與龍隐宗的霧氣不太一樣,卻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
戚無憂溫和道:“無妨,你不精修此道,能看出不同就很不錯了。”
花束雪走的是仇三仙和洛雲彰的路子,技能點也都點在了劍道一途,在劍術上已小有所成。
論起幻陣,還是顔如鹿更擅長一些。
一來是顔如鹿性情和善,不喜殺伐,更願意研究劍道之外的事。
二來是他極其崇拜戚無憂。戚無憂以幻陣之術揚名,他便覺得自己身為弟子,亦不能太差,于是苦修三年,偶爾向戚無憂請教戚無憂一二,幻陣之術在同輩之中穩穩的斷層第一。
顔如鹿遠望覆蓋住清溪城郊的霧氣,以指做劍,劃出一道靈氣。
劍氣直沖白霧,初時勢如破竹,将白霧吹散,忽然撞上了什麼東西,逐漸被消解。
于是,剛被吹開的白霧便有漫了回來,甚至因為吸收了那道靈氣,又往城裡木架牆的方向挪動了一截。
思索片刻,顔如鹿道:“依弟子看,這團白霧隻是障眼法。”
花束雪側目:“障眼法?”
顔如鹿瞄了戚無憂一眼,見他沒有否認,才有了些底氣,說道:“白霧之中有東西,我的靈氣便是被那東西吸收了。”
“是什麼?”
顔如鹿找尋合适的詞彙形容自己看到的東西,“那東西,很細,像是……觸須,”他一拍手,道:“對,就是一根長在‘血蜈蚣’身上觸須!
“那條‘血蜈蚣’應當就是從城郊礦山的方向爬來的,周圍白霧相當于它的毛發,用于遮掩它的身軀。觸須藏在身軀中捕食,所吸納的一切都能化為養料,讓它向外擴張得更遠!”
顔如鹿越說越順,一轉頭見花束雪盯着他,登時沒了底,向戚無憂求助:“師尊,我、我說的對嗎?”
在戚無憂的視野裡,白霧之中飄着一條紅色鯉魚旗似的“管道”,“管道”由無數節接成。
每一節都有一個交彙點,自那個交彙點上長出的數不清的細長“須子”,正在白霧中上下遊動劫掠食物。
顔如鹿用“血蜈蚣”來形容再貼切不過。
戚無憂贊賞地颔首,說道:“既看破了這團白霧的把戲,便試着動手破陣吧。”
幻陣便是這樣,無論看起來多麼高深莫測,一旦被勘破本質,想要破除就會變得很簡單。
顔如鹿和花束雪一同上手。
花束雪負責斬斷白霧中遊蕩的無數“觸須”,顔如鹿便趁這時,将擊雷符打到抵在城門上的那節“軀幹”的交彙點上。
那一節“軀幹”頓時被炸碎,白霧立即往回退了十來米,地上零星露出幾具鳥獸屍體,仿佛退潮後擱淺在海灘上的魚。
城中百姓見白霧退散,有膽子的大攀上木架向外觀望,一指城外一具狗屍,回頭喊道:“我看着城南的大黃了!果然是給白霧吃進去了!”
圍在下面的人一聽,也要往上爬,被趕來的官兵攔了回去。
衆人喧鬧,無人注意人群之後何時出現一個黑紅衣袍的鬼面青年。
他仰頭望向立于花骨扇上的戚無憂,戚無憂若有所覺地回過頭,一眼看到他,面上溫和的表情便是一收。
鬼面青年冷笑一聲,退後拐入了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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