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陽長公主盡興之後陪鄭玉磬回宮,聖上瞧見貴妃疲累情狀,少不得将她與鐘妍說了一頓,連教鄭玉磬學馬的心思都沒了,直接攆了鐘妍回承歡殿。
鄭玉磬卻樂得輕松自在,免去聖上要觸碰她身子的憂慮不安。
聖上憐惜她身子弱,經不得折騰,最多不過是兩人同榻而眠,偶爾熬不住了就在面上輕啄,夜話家常,對那件事也願意停一停。
她生養了皇子,身子也恢複得差不多,聖上愛重她到了極點,兩人如夫妻般起居,見她身子難受,便将不需要見人的政事都搬到了錦樂宮來處理,時不時陪一陪元柏,吹一管玉箫給她聽。
鄭玉磬也是讀書識字的女兒,她身子稍好些的時候也常常陪着聖上一同習字作畫,偶爾也會以琴相和,那一琴一箫悠揚的聲音從錦樂宮傳出來,專房之寵,聖上與貴妃的感情不知道羨煞多少女子。
七夕節時,聖上為讨貴妃的歡心,還特地放了一批宮人出去,許她們出宮自尋婆家。
隻是鄭貴妃是否真正開心,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幾家歡喜幾家愁,鄭貴妃得意,惠妃與麗妃便失意了許多,平時聖上在子女上淡泊,倒也看不出來些什麼,至多不過是多疼一疼太子,連謀反都能盡量保下一條命。
可自從鄭玉磬生下了十皇子,蕭明輝與蕭明烨才瞧出來聖上若是慈父,會是什麼模樣,幾乎是将母子兩個放在掌心上,頗有幾分老來子得寵的感覺。
可以說十皇子是聖上最疼寵偏愛的那一個孩子,幾乎是放在身邊自己教養,全部的庶出皇子加起來也不會有貴妃之子所得到的寵愛那樣多。
三皇子蕭明稷最近一是因為得罪了東宮裡的廢太子而被聖上免去了大半差事,二來舊傷複發,多請太醫與外面的大夫入府診治,漸漸沉迷佛道之教,做起了逍遙皇子,聖上聽聞之後多是撫慰,對這個舊傷複發的兒子倒是沒有太多苛責。
但是蕭明輝和蕭明烨就不一樣了,蕭明稷體弱多病,又沒有可以讨皇帝歡心的皇孫,差事也全被免了,這個強有力的競争者既然已經從東宮之争中退出,他們兩個幾乎鬥得如火如荼。
兩派相争,互相拆台,叫皇帝大為光火,而兩人所分攤的差事也是從前蕭明稷做過的,本來就是費力不讨好的事情,又有對面攻讦為難,,愈發難辦,每有什麼風吹草動,又重提立太子的事情,弄得禦案上的奏折愈發多起來。
聖上盛怒之下幾乎對自己的兩個兒子拔劍,王惠妃和吳麗妃都跪在紫宸殿外啼哭待罪,若不是身邊的内侍監顯德靈機一動想起來請貴妃過來送些甜點佳肴給聖上,恐怕聖上是不肯撂手的。
鄭玉磬枕在臣子們言詞激烈的奏折上,那略有些涼意的禦案實在是不比高床軟枕舒服,等聖上的怒氣略有些盡了,才被人環在了懷裡,一同在禦座上絮絮私語。
"聖人近來是愈發貪多貪足,我一個人如何伺候得住,"鄭玉磬依偎在聖上懷中,嗔了他一句∶∶"再有這樣的事情,就是總管跪着求我,我也不來了,全喂了聖人,元柏都不同我親近了。''
聖上這個時候是最好說話的,他見鄭玉馨面上含羞,偏來呵她的癢,"音音帶來的淨是些于巴巴的糕點,難道還不準人取用解渴?"
她來的時候隻穿了家常的衣裳,看到外面跪着的嫔妃與皇子吓得不輕,顯然是被人匆匆拉來救場的,放置點心的膳盒裡都是沒有湯水的,聖上難免是覺得她是将自己送過來的與他消氣的。
"快叫惠妃與麗妃起來吧,都是聖人的嫔妃,我在裡面承受天恩,哪好讓人家一直跪在外面?"
鄭玉磬含笑說道∶"就是五殿下與七殿下,也該叫人回府,讓太醫好好看一看,那五殿下手臂還滴血,天底下哪有耶耶生兒子的氣能生成這樣,元柏被聖人都寵壞了,将來要是變臉,恐怕更受不住。"
"音音是不知道這起子人有多叫人生氣!"聖上見鄭玉磬嬌妍天真的模樣,顯然是被他寵得什麼都不知道就來替人開口做好人,他歎了口氣∶"元柏的性格随你,最叫人省心不過,咱們的孩子朕疼還疼不過來,怎麼舍得罵?"
鄭玉磬瞧聖上去取奏折,展開要給她看,連忙捂住了眼睛,嗔道∶"這是什麼,我可一點也沒瞧見。"
聖上反而被她逗笑,親了親她的手,"音音不必害怕,咱們兩個是夫妻,旁人不成,朕準你看。"
"正好朕今日看折子看得頭疼,音音紅袖添香,來念一念倒是提神醒腦,"聖上對待皇子之母幹政一向是極嚴厲的,但是鄭玉馨卻是他願意想叫她參與的,"朕百年以後,元柏的年紀大約不會太大,你仔細看着,将來也不至于被别人糊弄,什麼都不知道。"
"聖人又說這樣的喪氣話!"鄭玉磬去旁邊的地毯上尋自己的薄羅衫子披好,瞧着是又惱了∶"明知道我不愛聽,您還總說來惱我。"
其實那奏折打開的一瞬間她也看到了一些内容,似乎是蕭明稷上的奏折,說是為一個将軍和他的謀士請賞,她不是不想看奏折,隻是覺得這也太湊巧了一些,有些懷疑聖上是有意而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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