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的尾音很快沒入風裡,并無回響。
長甯擡手去接那吹拂而過的風,暖風自指縫穿過,親昵地繞着她的指尖,似若溫柔的親吻。
“你一直都在是不是?”
“從我在靈月閣裡醒來,你就一直跟在我身邊,對嗎?”
所以,靈月閣那些人的暈倒,并不是意外,而是阿辭,在看不見的地方替她掃清阻礙。
長甯聲音很輕,仿若怕驚擾到他,
“阿辭,我知道你在。”
月色朦胧,或明或暗的燈燭散落一地,殘破的車駕,遊魂般飄蕩的百姓,一片詭谲荒誕中,長甯伸展雙臂,給了眼前的虛空一個擁抱。
“抱抱。”
“這一次,是我很想抱你。”
一瞬間,風聲都要靜止,害羞一般,隻輕柔撫過她的發梢。
“你變成這樣,是因為瘴源嗎?”
長甯聲音很低,隐隐透着些偏執。
“那……如果我把這處瘴源毀了,你是不是就能重新出現了?”
風聲沒有作答,也無法作答,而被長甯收入手腕的長劍,卻嗡嗡作響起來,似若急切的提醒。
“我不會沖動的。”
長甯重新取出劍,神情恢複了鎮靜。
“我會化解這處瘴源。”
她已經猜到,此次瘴源執念的化身者大概是誰,眼下首要的,便是找到那個人。
那蠱惑人心的尖叫聲已漸微弱。
長甯毫不猶豫上前,将兩人拽下了車駕。
其中那女子為了制造幻覺,失了精血,已是奄奄一息,隻驚恐看了長甯一眼,便白眼一翻昏了過去。
長甯将她手腳縛了,扔在了一邊,轉頭看向了男子。
男子似乎實力還要更差一些,被她俘獲後,半點反抗的心思也無,姣好的面容蒼白若紙。
而就在他近距離看清長甯面容的一瞬,蒼白的面色一陣變幻,瞳孔裡是遮也遮不住的驚色:“怎麼會……”
“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男子瞪大着眼,看着眼前與活人無異的長甯,目光在望到她雪白長發時,身子一陣哆嗦。
“還是說,是厲鬼回來索命的……”
他面色愈發的白,整個人神神叨叨地低喃着,仿若撞見了什麼不可置信的詭事。
長甯亦蹙起了眉。
眼前這個靈月閣的人認識她。
甚至,還如此笃定地确信她死了。
“你……”
她開口剛要問什麼,卻見男子崩潰一般,抱着頭在地上翻滾,痛苦低喃:
“不對,我明明也死了啊,那我現在又是什麼……”
“我怎麼還活着?”
“我真的還活着嗎……”
長甯驚愕地看着眼前男子發出獸類一般的嚎叫,整個人在地面上翻滾着,衣服被磨得稀爛,裸露的肌膚亦是血肉模糊,可他卻渾然不覺,仍在重複低喃着隻有自己懂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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