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麼說,但我們的關系可比一般同父同母的兄弟更默契。别小看我和大哥的配合就是了。”龍膽提到這點也露出了絲淺笑,想必他确實是很信任自己的兄長。“我們的老媽本來是歌手,遇到了一位建築工設計師,母親願意與他隐退結婚。結果他從十層高的腳手架上掉下來死了。大哥是遺腹子,所以我們從來沒見過那個男人。”
這确實是個意想不到的展開,甚至是個足夠久遠的故事。我和半間修二面面相觑:“請節哀。那麼,請繼續講講吧。”
“這其實沒有什麼好悲哀的,我們都沒有見過他。後來有個看起來品質不錯的地方官員。他看上了我們的母親,約定好結婚後繼續送她進入歌壇。”說到此時,龍膽摘下了自己的眼鏡。面色中帶着極強的厭惡。“那就是我的父親,不過他的更主要目的是把母親變成受他掌控的搖錢樹,用于誘惑這裡的外交官們,讓他能夠平步青雲。直到我們的老媽色衰,連演歌都唱不出什麼好韻味。他就跟别的美貌的、能夠讓他獲得利潤與享樂的女人跑了。”
“所以我們有一筆不錯的撫恤金,一筆高昂的封口費。每個月用于日常生活的打款。”灰谷龍膽接過話茬。“請你們吃東西不是什麼難事,不過我們不被任何人承認。也冠着母親的姓氏。”
“……這和狂極的副總長有什麼關系?”這一長段故事,使我有些傻眼,雖然産生了憐惜之情,卻與複仇二字,完全連接不能。
灰谷蘭和灰谷龍膽對視一眼,互相露出了慘淡的輕笑。“我們老媽後來坐牢改造,因為吸毒。”
“哈……?”我嘴裡含着的草莓奶昔差點噴出來,聽到這句話的震驚程度不亞于當時得知龍宮寺堅被自己的母親兩歲就抛棄一事。半間修二的眼神則冷了冷,用手輕撫着我的背部讓我喘過氣來。
“不用這麼震驚。”灰谷蘭恢複了一如往常的笑意。“她後來一個人帶着我們過日子,在許多酒吧裡駐場唱歌,維持着日常生計。她是個不喜歡接受施舍獨立過頭的女人,但卻被客人引誘碰了白色的粉。鶴小姐,你或許不知道這個東西的危害是怎樣的。但我會告訴你這是個無底洞。”
“别小看我。”我毫無猶豫回應道。“我想,如果成瘾了很難戒除。”
“沒錯。所以她一個月前複吸過量死了。”
這句話輕飄飄的,仿佛是什麼咒語一般打碎了我們之間原有那層尴尬,不相熟的屏障。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告訴我,是否某種意義上也在宣洩着掩蓋這個秘密的痛苦。複雜又瘙癢的折磨,喪母又不被父親認可的悲哀,兄弟兩如今異常過頭,相互陪伴的默契。充斥在我們之間化作了難以窺探的迷霧。就連半間修二的眼中也顯露出雜亂的情緒。
“總之,後來我們到了舅舅家借住。說是借住,他則用我家的撫恤金和封口費開了間酒吧。舅舅雖然以前是道上的,不過金盆洗手了。他不想讓我們查到真相,但隔街肉鋪店的兒子阿餅,幫我們查到了母親的供貨來源。在與對方理論時,對方報警誣陷他先惹是生非,随後他因為憤怒而襲警,被逮了進去。進去前他告訴了我們真相以及那個家夥的名字。”
“……狂極的副總長,絕。”
我心下了然,因了解到這是個不堪重負的悲劇而不忍心地閉上了眼睛。
“咳咳,你聽完這個故事了。”灰谷蘭清了清嗓子,本該沉着的音色卻變得有些許慌亂。“喔,鶴小姐,你為什麼流淚?我都沒有在哭,我已經做好了準備,這不是個什麼需要哭泣的事——他讓我的母親死去、他就也去死,小瞧我們兄弟兩的家夥都得受到懲罰。更何況我已經完全不怕那些毒品,那些東西隻是在誘惑着沒有自制力的家夥,他們控制不了我們兄弟,我們兄弟會用他來控制六本木……!”
我完全沒有察覺到我在流淚,但我在對方胡言亂語的時間裡品嘗到我嘴角邊确實流淌着淡淡的鹹味。我下意識地拍案而起,完全顧及不得周邊任何人與景色,用手鉗住面前這個眼底染着深不見底悲哀與絕望的男孩下巴,湊近臉頰,幾乎沖他怒吼着:“聽聽你在說什麼胡話?!”
灰谷蘭被我大膽的舉動吓倒。他那與我相近的蘭花色般的眼眸中倒映着我的影子。我不知道他能否從我自己的眸中看清他那以笑容遮掩着的背後悲哀。他啃啃巴巴想要再次重申自己的想法:“不需要……什麼隊伍……灰谷兄弟、就能統領,六本木!”
“你真的隻是為了這個去複仇的?”我惡狠狠地質問着他,随後将目光挪向了灰谷龍膽。“身為他的弟弟,你沒有任何的邏輯判斷力能告訴你大哥選擇的道路可以多種多樣嗎?”
“我們……必須複仇。否則世人會小瞧我們。”
“現在不是複仇不複仇的事!你們自己說的那些話,想的那些事,真的是你們母親盼望着你們去做的嗎?你們的老媽已經受夠了折磨受夠了痛苦,接受着生活的委屈,卻依然告訴你們要獨立,雖然最後她确實逃避了世間,前往了彼岸——但是她身為母親卻從來沒有讓你們染上一絲一毫的瘾是為了什麼!?!”我松開了鉗着灰谷蘭的手,用指尖點着灰谷兄弟心髒的部位。“問問你們的心,那裡面流淌着你們母親給予着你們的血液。你們才是最了解你們母親的人,我想,問清楚後再論斷要不要動手也不遲。”
“你愛為别人流淚的習慣還是改不掉。”半間修二抽了張紙巾遞給我,他的指尖觸碰着我的掌心,連帶着他那語重心長般的氣息,化解了些許我胸中的苦悶。我接過紙巾擦了擦臉,一時間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态,慌慌張張地坐下。“我可沒想哭的,是眼睛自己不争氣。”
“鶴想要說的話就是這樣。”難得的,半間修二也正經地闆起臉來。“我們不會非要苛求你們複不複仇、更何況,我認同你們的想法,有時候人隻是為了活下去就得做許多迫不得已的事。而你們明明還能繼續過下去,有地方還在等待着你們回去。你們不需要犯下會讓兩個家庭都痛苦的事,或者……”半間修二看了我一眼,學着我早前說與他的話,展示了自己手背上的紋身。“用别人的罪孽來懲罰自己。”
罪與罰二字在此刻宛若一種未來結局的預兆。刻在他的手背,暗示着灰谷兄弟的昨夜與明日。灰谷蘭與灰谷龍膽因我們二人的話語變得手足無措,想必所謂的複仇是他們日思夜想定下的結論,如今卻因我二人的出現産生動搖。為以防萬一,我連忙窮追猛進地提出設想。
“為什麼不直接給狂極下封挑戰書呢?”
“……什麼?”灰谷蘭眼中顯現出完全沒有轉換過來的錯愕感。
“你們這樣在暗中尋找他,他如果真是銷售毒品的家夥肯定有很多眼線,畢竟要躲避警察又要躲避仇殺。或許你們的一舉一動早在他的監測下,所以你們才根本找不到他的真身蹤迹。但如果你們光明正大,以兄弟身份向狂極的正副總長下戰書——我想他們一定會礙于各方面勢力不得不出面收拾你們。這樣你們就理所應當能見到他們了。”
灰谷龍膽面露驚訝:“是個好方法,他們為了組織的名聲和聲譽,一定會想辦法出手收拾我們。也不能怯場,膽小,不接受這封戰書。”
“前提條件是——你們兩個不許下死手。尤其你,蘭,不準喜歡往頭上打。我還等着看你兩的影子超過我呢。實在不行,叫我去監督戰鬥,我會及時幫忙的。”我憤憤不平叉着腰訓誡道。灰谷蘭聞言先是怔了怔,轉而輕笑起來,笑着笑着笑意加深,眼與眉都皺在一起,藏着釋然又帶着股放松的大笑:“哈哈哈——你明明隻是個小姑娘!一會兒膽子很小是愛哭鬼,一會兒膽子又很大兇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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