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們一行人緩緩來到寬敞明亮的飯廳,長長的餐桌上早已被擺得滿滿當當,各類佳肴琳琅滿目。鮮嫩多汁的紅燒肉泛着誘人的油光,清蒸魚的身上鋪着翠綠的蔥花和嫩黃的姜絲,散發着陣陣清香,還有那盤盤精緻的炒菜,色澤鮮豔,香氣四溢。
然而,此刻大家的心思卻全然不在這滿桌的美味之上。方才激烈的争執仿佛一場暴風雨,剛剛過去卻依舊在每個人心頭留下了陰霾,誰也沒有心思去欣賞這滿桌精心烹制的佳肴。
我滿心郁悶,悶着頭,氣呼呼地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雙手交叉緊緊抱在胸前,腮幫子鼓得像隻小青蛙,依舊氣鼓鼓的,眼神中滿是倔強與不滿。大哥,沉着臉,邁着略顯沉重的步伐,在飯廳的一角找了個位置坐下,臉色陰沉沉的,仿佛能擰出水來。二哥也不例外,同樣黑着一張臉,一聲不吭地在另一處坐下,難看的臉色就好似窗外陰霾的天空。
上官夫人看着我們這副如同霜打的茄子般的模樣,輕輕歎了口氣,緩緩開口說道:“你們兄妹幾個呀,怎麼一見面就吵個不停呢?就不能和和睦睦、好好相處嗎?一家人在一起,本該是熱熱鬧鬧、歡歡喜喜的呀。”
我一聽這話,心裡那股委屈勁兒又湧了上來,忍不住小聲嘟囔道:“媽,明明是大哥二哥他們太過分了,連我和三哥親近一下都不行。我就想和三哥多說幾句話,開開心心地玩一會兒,他們卻老是拿那些規矩來壓我,哼!”
大哥聽了我的話,不禁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一絲不悅,說道:“母親,小妹她就是不懂事,我們也是在教導她呀。在家裡,自然是要有規矩的,要是都由着她的性子來,那還成什麼樣子?我們也是為了她好。”
“媽,在自己家裡,和家人一起,還說規矩,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呀。就因為這些個規矩規矩的,都讓家人之間的親情都沒有了。大哥,二哥,我不喜歡在自己的家裡還要守那麼多規矩的,感覺都不自在,都不像一家人了。”我還是嘟着嘴,一臉的不服氣,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
上官夫人無奈地搖搖頭,像是對我們這無休止的争吵感到疲憊不堪,說道:“好了好了,都先别說話了,先吃飯吧。一家人坐在一起,安安靜靜地吃頓飯也好,别再為這些事兒争來吵去的了。”
大家這才不情不願地拿起筷子,默默地吃着飯。往日飯桌上的歡聲笑語、熱鬧非凡的場景早已不複存在,此刻有的隻是一片死寂般的安靜。隻有筷子偶爾觸碰碗碟發出的輕微聲響,在這安靜的飯廳裡顯得格外突兀。
我胡亂地扒拉了幾口飯,那飯菜此刻在我嘴裡也沒了滋味,就像嚼蠟一般。随後便放下筷子,站起身來,說道:“我吃飽了。”說完,也不等其他人回應,便轉身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回到房間,我徑直撲倒在床上,把臉埋在柔軟的枕頭裡。心裡還是覺得委屈極了,那委屈的情緒就像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地向我湧來。想着剛剛在飯廳裡發生的一幕幕,想着大哥二哥那嚴厲的神情,想着自己滿心的委屈卻無人理解,眼淚又止不住地從眼眶裡流了下來,打濕了一大片枕頭。
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隻覺得那止不住的淚水仿佛将我身體裡的力氣都一點點抽走了,我哭得實在是累極了,眼皮也越來越沉,漸漸地,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在那似真似幻的睡夢中,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現代。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我們兄妹幾個在繁花似錦的花園裡嬉笑玩耍着。四周彌漫着花兒的芬芳,蝴蝶在花叢間翩翩起舞。沒有了古代繁瑣惱人的規矩束縛着我們,不必再時刻謹言慎行,一舉一動都要合乎禮數,在這裡,有的隻是無盡的歡樂和那如暖陽般的溫暖,大家的笑聲在花園裡回蕩着,那是多麼美好的畫面呀。
突然,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打破了這夢境的甯靜,将我從那甜美的睡夢中硬生生地驚醒了過來。我緩緩地睜開眼睛,隻覺得眼睛還有些酸澀,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帶着還未完全褪去的一絲哭腔,聲音略微沙啞地問道:“誰呀?”
“小妹,是我,三哥。”門外立刻傳來了三哥那溫柔且帶着關切的聲音,就如同往常一樣,每次聽到三哥的聲音,心裡總會湧起一股暖意。
我趕忙起身,趿拉着鞋子,快步走到門口,伸手打開了門。隻見三哥三嫂一臉關切地站在門口,三哥的眼神裡滿是擔憂,三嫂也是一臉的疼惜,他們就那樣靜靜地看着我,仿佛在擔心我是不是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三哥三嫂輕輕的走進房間,腳步很輕,生怕驚擾到我似的。他們緩緩走到床邊,輕輕坐下,三哥看着我,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妹,别生大哥二哥的氣了,他們呀,其實也是為你着想呢,隻是可能在方式上确實不太對,惹你傷心了,你可别往心裡去呀。”
我聽了三哥的話,鼻子忍不住又一酸,吸了吸鼻子,帶着些許鼻音說道:“三哥三嫂,我知道他們是為我好,這我心裡都是明白的,可我就是當時一下子覺得太委屈了,心裡頭堵得慌,忍不住就……”
三哥見狀,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我的頭,哄我開心,溫柔地說道:“我明白你的感受,小妹,換做是誰遇到這樣的事兒,心裡都會不好受的。不過咱們是一家人呀,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可别因為這點小事就鬧得不愉快,傷了一家人的和氣,那多不值當呀。”
我聽了三哥的話,心裡那股子委屈勁兒也漸漸消散了些,乖巧地點了點頭,說道:“三哥,我聽你的,你說得對,咱們是一家人,不應該為了這點事兒就鬧别扭。”
三哥見我想通了,臉上頓時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笑着說道:“這才是我的好妹妹嘛,就是要這樣,一家人開開心心的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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