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散發着沉悶氣息的送餐車,緩緩地停在監室門口時,趙天明原本混濁且呆滞的目光,不自覺地被吸引了過去。
然而,當他真正看清送來的飯菜時,那顆早已疲憊不堪、千瘡百孔的心,瞬間墜入了更深的黑暗谷底,他的胃不禁一陣如翻江倒海般的劇烈翻騰。
擺在他面前的,是一份簡陋到令人瞠目結舌、粗糙得讓人不忍直視的食物。
那渾濁不堪的湯水上,漂浮着零星的、可憐兮兮的油花,就像是命運對他發出的無情嘲笑。
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灰色,仿佛是一潭被嚴重污染的死水,毫無生機與活力。
表面還漂浮着幾片泛黃的菜葉,菜葉的邊緣已經煮得破碎不堪,像是被無情撕扯過的殘葉,毫無完整的形狀可言。
米飯顆粒分明,每一粒都顯得那麼生硬和幹燥,毫無口感可言。
它們像是一群被歲月無情抛棄、遺忘在角落的棄兒,呆闆地擠在一起,沒有絲毫的生氣和溫暖。
米飯的顔色微黃,還夾雜着一些黑色的雜質,仿佛是在聲淚俱下地訴說着它們曆經的滄桑和劣質,讓人看了便覺得毫無食欲。
配菜更是慘不忍睹,幾塊煮得稀爛的蔬菜,顔色暗淡得如同失去了所有希望的殘燭,形狀扭曲得不成樣子,已經完全失去了原本應有的生機和營養。
那幾片青菜葉子軟塌塌地趴在盤子裡,毫無生機,上面還挂着一些不明的黏液,仿佛是在哭訴着自己的悲慘遭遇。
還有那幾塊看不出是什麼肉的肉塊,油膩且帶着一股刺鼻的腥味,肉塊的邊緣泛着令人作嘔的黃色油脂,讓人望而卻步,光是看上一眼,就覺得胃裡一陣翻湧。
趙天明望着這令人作嘔、難以下咽的食物,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死結,兩條眉毛都快連成了一條線,眉間的褶皺深得能夾死一隻蒼蠅。
他的嘴角痛苦地向下撇着,都快撇到下巴了,嘴唇緊閉,抿成了一條毫無血色的細線。
眼中湧起一股如洶湧波濤般深深的無奈和極度的厭惡,他的眼球布滿了血絲,眼神中透着絕望和痛苦。
但他心裡清楚,為了生存,為了能再次見到心愛的妻子林慧,為了那一絲極其渺茫的希望,他必須強迫自己吃下去。
他顫抖着伸出那雙布滿皺紋、關節腫大且微微哆嗦的手,拿起筷子,那筷子在他手中仿佛有千斤重,壓得他的手臂都不停地顫抖。
他艱難地夾起一塊蔬菜,手不停地抖動,蔬菜在筷子間搖搖欲墜。
放入口中的瞬間,一股難以形容的怪味,瞬間在他的口中彌漫開來。
他的五官瞬間扭曲在一起,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眼睛緊閉,牙齒艱難地磨動着那如同枯草般的蔬菜。
試圖将其咽下去,卻感覺那食物如石頭般梗在喉嚨,怎麼也不肯下去,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努力了好幾次,臉都憋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像一條條青色的小蛇。
他又舀了一勺湯,那顫抖的手使得湯汁灑出不少,沿着他粗糙的手指流下。
當那渾濁的液體剛進入口中,他就忍不住想要吐出來。他的嘴唇緊閉,嘴角向下拉扯,臉部肌肉緊繃,強忍着那股不适感,将那口湯咽了下去。
每一次吞咽都需要極大的勇氣,仿佛是在跨越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每一次努力都讓他倍感痛苦,額頭上都滲出了細密的汗珠,汗珠順着他那滿是皺紋的臉頰滑落。
接着,他嘗試着吃了一口米飯。米飯在口中變得生硬無比,與他的牙齒頑強地對抗着,拒絕被嚼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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