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樹村雖然貧窮,拿不出什麼紅綢羅緞來裝飾狐仙廟,但勤勞的人們自有他們更為質樸且實用的方式。
狐仙廟變成了花的海洋。
村民們就地取材,用五顔六色的山花把狐仙廟的各個角落裝點的朝氣蓬勃,連牆頭牆角都不放過。
後院的小菜園裡還種上了……韭菜花?
沐錦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沒看錯。
真的是非常接地氣了。
正殿被粉刷一新,換上了新的供桌和香爐。血迹斑斑的祭祀台被刷洗幹淨,還用黃色的野菊花圍了一圈。
原本低矮的院牆被加高加固,院子裡的地面上用石闆鋪路,通向後院。
後院裡有五間房,一間正房,兩間廂房,兩間耳房。正房和廂房中生活用品一應俱全,就是可以拎包入住的那種類型。
兩間耳房一個當廚房,一個當倉庫。廚房裡鍋碗瓢盆竈台一應俱全。倉庫裡空空的,但空架子空箱子都擺放的整整齊齊。可能是覺得太空了不好看,村民還在架子兩側挂上了成串兒的紅辣椒和大蒜。
沐錦在狐仙廟裡轉了一圈,雖然很滿意,但是有點忐忑。
這麼多東西,這麼周正的院子,花了多少錢啊!
沐錦本意是想有個安身之地,但過于勞民傷财就過分了。
找了個機會沐錦偷偷問村長:“村長爺爺,置辦這麼多東西,太破費了。”
村長擺了擺手:“沒事,楠仙童特意吩咐過了,我們是按她的吩咐辦事。而且磚瓦和吃用都是楠仙童出的錢,我們村就是出了點力。大家夥兒挺不好意思的,這些花和菜都是大家夥兒的一點心意。”
尤其是那些花,為了讓花保持在最新鮮的狀态,不能幹重活的老人孩子紛紛出動,四處采花。除了屋檐、供桌和祭台的花隻能用摘下來的,剩下的花都是移栽過來的,已經在廟裡後院養了幾天。而之前沐錦過來隻是在正殿搞事情,所以就沒看見。
沐錦則是看了一眼乖乖跟在後面的楠楠,感歎自己這個老母親不稱職。
還要閨女掏錢養活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所以……趕緊完成任務升級賣衣服養閨女啊!
村民跟着沐錦轉了一圈後回到正殿。
沐錦二人和村長村老、幾個神婆或是神漢的候選人現在最前頭,剩下的人按年齡輩分依次排開。
等到吉時,衆人先拜過狐仙像,再由沐錦宣布神婆繼任者。
沐錦調整了一下表情,讓自己盡量看起來更加嚴肅一些。然後把仙桃燈像拂塵一樣往手臂上一搭,開口道:“榆樹村承狐仙庇佑,已有千載。渡迷津、解災厄、足衣食、實倉廪,何莫非我仙人恩澤所留哉?烏鴉反哺,羊羔跪乳,人何不如物?今榆樹村信衆難忘仙人福蔭,修仙廟,塑金身。願恩化及乎四海兮,嘉物阜而民康。”
這是沐錦掏空了學生時代的古文儲備才寫出的講話稿。大緻意思就是狐仙保佑了榆樹村,榆樹村知恩圖報,希望狐仙繼續保佑他們平安富足。
然後帶頭拜了三拜,宣布了新任神婆是趙秀。
還沒等趙秀得意起來,沐錦又加了一句:“但上任神婆一人獨大,無人掣肘,以緻其目中無人得意忘形,甚至不敬狐仙沖撞仙童。而今瘋癫無狀,即仙人降罪,報應不爽。”
趙秀覺得不對勁,剛想說什麼,卻被随聲附和的村民堵了回去。
沐錦繼續說:“所以經我二人與村長及各位村老商議,并請示狐仙後決定,另設五個狐仙常侍,與神婆平權,三年一換屆,第一任常侍由村長和四位村老擔任。神婆為終身責任制,負責打理廟中日常事務。但涉及大型祭祀,如春種秋收、新春佳節,要由神婆和五位常侍投票決議,必須有半數以上的贊同票方可實施。”
趙秀一下子就明白了,這是把神婆的權力一分為六。自己平時該幹的活一點沒少,可大事卻不一定說了算。
沒錯!這就是沐錦想到的解決辦法。原本的神婆隻有一個人,隻有她對狐仙有解釋權,所以才能濫用職權,殺害了原主。
那麼如何防止權力的濫用?這個沐錦可太熟了!那麼多年的曆史課白上的?
最簡單的方法,分權!把神婆的權力分割,把權力分給更多有能力有勢力的人,說白了就是搞個議會。這樣村長村老們開心,沐錦也放心。
這時候就看出選趙秀當神婆的好處了。
如果選個二代三代出來,這權力多半是分不了的。
至于神婆常侍相互勾結,還會濫用職權?根本不用擔心。
一是因為經過多日的接觸,沐錦對她選出的幾位村老的人品很是放心。雖然村長态度有些奇怪,但他為榆樹村村長幾十年,兢兢業業,村民沒有不服的,可見其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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