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鎮北王昨夜歸城,皇帝起居,大臣出卧,百姓圍街……整座皇城之内,恐怕隻有不知事者才會呼呼大睡,鑼響而不聞。
今日一早皇帝還未起居,就召了太子過去,往鎮北王府下賞賜。結果太子連同宮中侍衛、馬車,全部被擋在外面喝西北風。
到底是鎮北王沒醒來,讓太子在外面等。
還是鎮北王醒來了,故意讓太子在外面等。
大家不得而知。
可是唯一能夠知道的就是,昨兒晚上鎮北王見到皇帝都不下馬行禮,區區太子,不放在眼裡也不是什麼駭人聽聞的大事。
後面太子被迎進去,待了一段時間,再出來時,臉色慘白面無人色。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鎮北王一回來,朝野上下所有的目光幾乎都聚集在鎮北王府。但凡有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都能頃刻間傳到這些大臣的耳朵裡。
宋啟甯驟然将話題轉到鎮北王身上,胡琦年本就微暗的眸子這會兒越發的幽深了,他胡子似乎抖了兩下。然後對宋啟甯說道:“微臣沒有跟鎮北王打過交道,也不知道鎮北王這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又是個什麼樣的行事風格。隻不過,鎮北王擁百萬之軍,大昭版圖之上有一半國土實為鎮北王治下。”
“微臣說句不好聽的話,隻入得二殿下您的耳朵。鎮北王明為異姓王,實為大昭并肩帝。輕易招惹不得。能交好切勿交惡。”
宋啟甯長長的唏噓一口氣,“胡相尚且如此認為,這滿朝文武更是不得了,我大昭泱泱江山,竟然出了此等氣焰嚣張的逆臣賊子!”
胡琦年隻聽這話,卻不言語。
光是發洩有什麼用?完全改變不了事實。
市井之中鄰居李四做官,張三繼續倒夜香,張三發洩唾罵兩聲老天不開眼,李四能做官他張三怎麼就不能?難道老天就能讓他做官?
二殿下你再痛斥鎮北王亂臣賊子,人家坐擁半壁江山的事實,無可更改!
兩人細細密談至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家家戶戶點起蠟燭挂起燈籠,才散了去。那些個死士則鬼魅無聲的隐匿進黑暗之中。
————
東宮太子的夜宴開始之前,由太子宋啟遠特地派遣府中的馬車,讓府裡最得力的管事拿着太子府的名剌去見鎮北王。
宋啟遠其實一點都不想回請鎮北王吃飯,可是鎮北王都跟他約好了,他敢不備宴?
這事兒他在複命的時候皇帝大概是想着三萬大軍的事情,就沒有說什麼。等今兒個禦膳房的管事太監一大早過來給他過一眼菜色的時候,看到菜單上幾十品菜是皇帝用膳規格的時候,他就知道皇帝的意思了:好生招待鎮北王!
頗有點王不見王的意思。
皇宮大内,也分好幾道門。東宮在重華門内,而皇帝居住之所在乾明門。昨兒還說休整好了再去見皇帝的蘇冉,就這樣堂而皇之的進了皇宮大内。去了東宮,一點要去觐見皇帝的意思都沒有。
他自己有沒有覺得打臉外人不知道,外人隻知道蘇冉這是嚣張到極緻了。皇帝他是一絲一毫都沒有放在眼裡。
最可笑的是那些平時上蹿下跳,就連誰家早餐多用了兩個蛋都要說靡費的言官,一個個屁都不敢放一個。
而最讓人覺得鎮北王嚣張自大的還不是他不去觐見皇帝,而是他真就隻帶了一個侍衛,乘坐東宮的馬車,進皇宮了。
何其大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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