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雷毅家樓下,張志強猛按電梯。兩部電梯中,一部顯示“維修中”,另
外一部卻一直停在11層不動。張志強不敢等,他沖進樓梯間,一路向6層跑去。
當他氣喘籲籲地沖出6層的樓梯間,清晨安靜的樓道裡,正回蕩着清雨悲痛欲絕的恸哭聲。
張志強的第一感覺,竟然是松了一口氣。
他循聲而去,确認門牌号後,迅速掀起腳墊,取出鑰匙,插進鎖孔裡。
張志強輕輕走進去,不知道裡面的情況,他不想驚吓到清雨。
晨光昏暗的客廳裡,清雨正坐在沙發上,她的懷裡,抱着的是安靜的雷毅。清雨正在絕望地痛哭着,張志強覺得,面前的清雨,好像每個毛孔裡,都在向外流淌着血淋淋的劇痛。她正在死死抓住雷毅的雙手,好像在努力地想把雷毅塞進自己的身體裡。
張志強沒有前進,他隻是在客廳入口處望着清雨。經曆過腥風血雨的張志強,此刻内心竟然浮起一陣恐懼。他不知道,清雨究竟應該如何去面對,如此殘酷的結局。他也不知道,清雨到底能不能,在這個已經沒有了雷毅的世界上,繼續活下去。
但是,現在,最讓張志強恐懼的,是放在雷毅身體上的,那支隻要清雨伸手,就能拿到的注射器。
雖然,張志強相信,嚴謹的雷毅不會留下這樣的風險。但是,張志強不能冒險,他記得雷毅說過“50毫克就可以緻命”。
張志強正在思量,身邊傳來吳濤顫抖的聲音:“小雨!”張志強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吳濤已經站在了他的身邊。
清雨擡起頭,望着他們。幾秒鐘短暫的迷惑後,她就猜到了他們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右手迅速抓起身邊的注射器,針頭抵住自己的鎖骨,大聲喊:“站住!不許過來!”
吳濤本能地想跑過去,卻被張志強一把扯住。張志強向前伸出彎曲的手臂,手心朝向清雨:“小雨,别動,我們不過去。”
清雨不罷休,手上注射器的針頭死死地抵住皮膚:“退後!你們出去!”
張志強一陣驚懼,他扯住吳濤,一邊慢慢地向後退步,一邊大聲說:“小雨!我們退!我們退!你不要動!”
清雨看着張志強,滿臉是淚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個神經質的笑容,她的聲音已經嘶啞,帶着古怪的語氣說:“張志強,看來你知道這是什麼。沒錯,是尼古丁,隻需要50毫克而已。”
張志強聽到身邊吳濤恐懼的喘息,他的聲音已經帶着哭腔:“小雨,不要!求求你!”本來吳濤還不明就裡,但是他聽到清雨口中的一句“張志強”,就知道場面已經失去了控制。
張志強想了想說:“小雨,你看,我們就在這裡,我們保證不過去。先把注射器拿遠一點,别傷着自己!聽話,拿遠一點!”
清雨看着張志強,惡狠狠地說:“傷着自己?你覺得我現在還會在乎這個嗎?”
這時,樓道傳來聲音,張志強知道是後援來了。他對吳濤小聲說:“去跟他們說,叫他們之前不許進來。”
張志強站在原地,他聽到身後傳來哭聲,應該是韓晶。但是,他告訴自己:集中注意力!絕對不能分心!
清雨手中的注射器暫時離開了她的鎖骨,她的右手又搭上了雷毅的身體,繼續把他抱緊。但是,注射器還緊緊地握在她的右手裡。
張志強在計算距離,如果自己撲過去,能不能控制住清雨的手。答案是否定的。況且他也不敢嘗試,隻有一次機會,如果失手,就可能是無法挽回的結局。
張志強想:“必須想辦法,讓她放下注射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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