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過後,朝廷最終給每戶災民發放二兩銀子喪葬補給,減免來年的所有賦稅。
康熙下了罪己诏,親自前去天壇祈福。後來又另外追加了十萬兩銀子的赈災銀,加上京城大戶人家的捐銀捐糧,随着新年到來,地震帶來的種種混亂,總算告一段落。
除了斷垣殘桓以及郊外的一座座新墳,似乎也與以前沒什麼不同。百姓堅韌,日子還得繼續,京城又重新恢複了生機。
納蘭容若瘦得脫了形,侍衛處的人亦與他一樣累,他也隻得歇息兩天,又要回去當值,換其他同仁歇息。
外面雖然太陽高照,氣溫卻極低。長生平時愛出去院子裡玩,早上吃過早飯,跟着納蘭容若認了幾個字之後,就開始坐不住了,胖身子扭得像是毛毛蟲,望着盧希甯眼淚汪汪撒嬌:“額涅,我要出去玩。”
納蘭容若對他嚴厲,他也機靈,知道盧希甯好說話,便向她求助。
盧希甯看了一眼納蘭容若,他本來拉下的臉立刻變得溫和,放緩聲音堅定拒絕:“不行,讀書豈能半途而廢。以後長大了沒有本事怎麼辦,阿瑪額涅也不能養你一輩子。”
長生氣鼓鼓盯着他,憋了半晌後反駁道:“我去讨飯!”
納蘭容若:“”
盧希甯哈哈笑了起來,上次她與覺羅氏帶他出去逛鋪子,他看到街頭的乞丐,便好奇問東問西。
覺羅氏告訴他之後,沒想到他倒記在了心裡,給自己立下了這麼大一個目标。
長生看到盧希甯笑,也咧着嘴跟着咯咯笑,納蘭容若無語看着母子倆,有盧希甯在,他也别想做嚴父,幹脆由了他們去。
盧希甯的确很好說話,微笑着說道:“外面很冷,如果你出去的話被凍着,或者生病了,需要吃很苦的藥。這些你都願意嗎?”
長生聽到很苦的藥,立即猶豫了,吭哧着說道:“我隻出去玩一小會兒,不會生病。”
盧希甯不置可否,聳聳肩說道:“好呀,你出去玩吧。”
長生歡呼一聲,立即從塌上滑下來,跑到盧希甯面前,跺腳擺手催促道:“額涅,快給我穿厚衣服,要穿有毛毛的皮襖。”
盧希甯雙手捧住他的胖臉蛋擠成一團,笑着道:“好,我去給你拿。”
納蘭容若見盧希甯太過寵溺兒子,神色明顯不同意,偷偷斜着盧希甯,卻沒敢吭聲。
盧希甯拿了皮襖給長生穿好,他立刻迫不及待蹬蹬瞪往屋外跑去。盧希甯起身跟在他身後,納蘭容若忙拿了風帽給她穿上,嘟囔着道:“這麼冷,你怎麼盡由着他。”
在孩子的教育問題上,盧希甯與覺羅氏納蘭容若都有分歧。
她看似随和,除了危險的事情堅決不允許外,長生願意學什麼,穿什麼,她都會事先告訴他這麼做的好處與壞處,由他自己去選擇,一切後果自負。
現在長生還小,不過盧希甯的教育還是頗有成效。比如他貪玩不肯好好吃飯,盧希甯問過之後,他依然不吃,她也不會勉強。
沒一會他就餓了,零食點心一律沒有。他哪怕再哭鬧,盧希甯也隻是好脾氣告訴他,這是他的選擇,起先說好的事情絕對不能反悔。
沒兩次之後,長生開始了乖乖吃飯。在覺羅氏院子裡也一樣,不用她再追在他身後,一口一個乖孫,求着他再吃一口。
盧希甯聽到納蘭容若抱怨,也隻是笑了笑。長生從棉簾裡靈活鑽出去,外面寒意撲來,他被凍得縮着小身子打了個哆嗦,她則不客氣哈哈大笑。
外面光秃秃也沒什麼好玩,地面上結了層薄冰,走上去不小心就會摔跤。
長生邁着短腿跑了幾步,噗通一下摔倒在地,像個球一樣在地上滾了滾,費勁力氣才爬起身,要哭不哭來到盧希甯面前,乖巧地道:“額涅,不玩了。”
盧希甯摸摸他的頭,說道:“好,回屋吧。”
長生帶着哭腔嗯了聲,回到暖閣裡,盧希甯脫下他的厚衣衫,問道:“摔疼了吧?摔哪裡了?”
“這裡。”長生擡起腿,指了指膝蓋,又伸出小手遞到盧希甯面前:“還有這裡。”
盧希甯脫下他的厚棉褲,掀起褲腿查看他的膝蓋,他穿得厚,膝蓋隻是有些紅,手掌嚴重了些,被磨得起了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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