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筱筱爬到高處和王大伯彙合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景象。土匪和那些寨子裡的人混戰在了一起,傷的傷,亡的亡。雖然她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但真的看到實景的時候,還是頭皮有些發麻。
她閉上眼睛做了一個深呼吸,努力平複因恐慌和害怕急速跳動的心髒,這沒什麼好害怕的,也沒什麼好惶恐的,她要是不這麼做,死的就是他們這幾個人,這就是這個吃人的時代的現狀。
範筱筱一遍遍地不斷在心裡默念着這些話,但她的手還是在不停地發抖,她曉得,自己隻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王大伯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裡,他歎了一口氣:“丫頭,沒什麼好愧疚的。今日不這麼做,我們都得喪命,又況且那群人本就不是什麼好東西呢。”
範氏遮住懷中小寶的眼睛,有些不明白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啊,老頭子!你們到底瞞着我們些什麼啊!”
王大伯歎了一口氣,望着下頭混戰一片,聲音略帶沙啞地說:“那寨子後面林子外,有個很大的水壩。那大壩還在修,而修理的人多是些十歲大小的孩子,還有一些耄耋老人。個個骨瘦如柴,還有做着工就倒下的。我在裡頭,看到了幾個隔壁村子走丢的孩子。甚至有個還是咱們村的,名字叫做狗蛋的那個傻小子。你說,這群人還是什麼好東西嗎?”
王大娘聽着皺眉,狠狠地啐了一口。
“殺千刀的玩意兒!這和那群土匪又有什麼區别!?”
範筱筱眼神繞過山寨前的戰場,後又将視線落到了山寨後的山林裡:“早上我和王大伯在林間設了幾個機關,本想着把這群土匪引到那處,先搓搓他們的元氣,然後再想法子通知山寨的人,說是土匪打來了,這樣既能擊退土匪,又能保證山寨損傷不大。但是……”
範氏拍了拍範筱筱的背:“好了,二丫。這樣也好,既然兩方都不是什麼好人,就讓他們黑吃黑也罷。”
範筱筱抿了抿唇,沉默着點了點頭。
“接下來怎麼辦?”
王大娘問出了聲,幾人又是陷入了一陣沉默。範氏歎了一口氣,愁容滿面:“家不能回了,那寨子也是黑心地兒。咱們去哪兒呢?”
“我們得去鎮上,大點兒的鎮。而且不能讓人知曉咱們是從五溪村出來的。”
範筱筱說得很快,範氏有些不解:“為何不能讓人知曉咱們是從五溪村來得?”
“這群土匪在找五溪村裡的孩子和女人,咱們誰也不知道下面的土匪到底是不是最後一批,還是小心為上。”
幾人聽了範筱筱的話,恍然大悟,連連點頭表示記住了。而就在這時,一聲輕笑從範筱筱背後不遠的樹上響起。
“呵,原來你們是五溪村的。”
這一聲漫不經心的話語,猶如驚雷一般在範筱筱幾人耳邊炸了開。範筱筱心跳如雷,幾乎是瞬間就繃緊了全身,她猛地轉頭死死地盯着聲音響起的那處:“誰!”
一個人影從樹上翻下,那人看上去十七八歲,一副江湖人的模樣,穿着一身紅色的雲紋勁裝,面容清秀俊朗,鬓發微卷,最讓人吃驚的是那人的眼睛,竟然帶着點墨玉一般的綠。
範筱筱額角的冷汗劃過了眼尾,她的手不動聲色地摸向了身後的柴刀,雙眼死死地盯着那人又問了一遍:“你是誰?”
那好看的少年挑了挑眉,嘴角微勾起:“我?我姓顧,顧重台。”
“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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