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花送走楚明升和胡澤钰,連忙跑到百裡月華的卧房,她注意到他們離開的時候,百裡月華沒有動,怕是傷口裂開了。
銀花跑到房間時,百裡月華躺在床上,已經昏迷了,氣息淩亂,溫彥在旁邊給她輸送靈力,卻不見緩和。
“公子,讓我看看。”銀花上前給百裡月華把脈。
“不好,主子體内的靈魔有複蘇迹象,怕是需要大公主才能壓制。”銀花說道,心中升起濃重地不安,難道靈魔沒有被融合,還是說百裡月華體内多了什麼東西,才導緻靈魔複蘇。
“你先出去。”溫彥停止輸送靈力,壓制靈魔隻有靈火才能做到。
而百裡宸如擁有靈火這個秘密隻有韓婧,溫蘊和百裡宸如知道,百裡月華不知道為何皇上會對百裡宸如格外重視,甚至将視為心腹的清明院交給她,也不知道百裡宸如為何會少年白發,一切的原因都是因為百裡宸如擁有靈火。
靈火雖是破除一切陣法,迷障,靈符的密鑰,卻也是催命的刀,靈火自出生源自于血液,不能消失,無法轉移,生生不息,損耗過度便會生出華發,年壽不永,百裡宸如的白發因此而生。
自百裡月華出生起,她便為百裡月華壓制靈魔,那麼多的白發,她損耗的壽命早已過半,百裡宸如從未提過折損壽命的痛苦與悲寥,也阻止韓婧想對百裡月華言明的想法,她本就是可以為她做一切的人。
溫彥凝神靜氣,将靈火緩緩輸入百裡月華體内,他的傷勢有所好轉,但靈力還未完全恢複,如今強行催動靈火,不過片刻,發梢就出現了白色。
很快,百裡月華的氣息平穩下來,溫彥收起靈火,走出房間,對銀花說,“銀花,麻煩你照顧她。”
銀花點點頭,火燚不放心跟着過去,看到溫彥走到自己房間,拿起剪子剪去幾縷白色的頭發,然後才爬到床上盤膝而坐,調理内息。
火燚連忙去拿銀花的藥箱,找出之前銀花說的藥,拿給溫彥。
溫彥接過藥吃下,“不要告訴月華。”
“好。”火燚扶着溫彥躺下。
“若是她問起,就說我去聯系前五州的人,準備啟程。”溫彥不放心地交代道。
“屬下明白。”火燚出去關好房門。
溫彥躺在床上,靜靜等待藥效發作,他們守護的秘密并非隻關于百裡宸如,那件事來自陰暗的過去,無法言明,卻是他們可以在一起最大的障礙。他将永遠愛她,卻不會永遠在她身邊,一旦事情揭開,他會被拉入地獄不得翻身。
那邊銀花也安頓好百裡月華,坐在床邊守着。
百裡月華做了噩夢,神色不安,半夢半醒之間,她感覺到體内玉界的不安,像是有什麼東西破土而出,那是一種帶着巨大危險的生機,連玉界都感覺到了危險。
就在她即将醒來的時候,同生陣法出現反應,一股不屬于她的厚重靈力逐漸平息着玉界的躁動,很快體内恢複平靜,百裡月華陷入夢境,看到了一個陌生的人,手裡拿着她最熟悉的劍,向生。
她看得清穿的是月白色窄袖騎裝,是個身量纖細高挑的女子,卻怎麼也看不清女子的臉,女子的臉像是被一團白霧籠罩。女子站在玉蘭樹下,目光望向遠處的山。百裡月華該是看不清女子的眼神,可偏偏感覺到了女子的悲傷。
熟悉的感覺彌漫上百裡月華的心髒,她想起了一個人,最不可能的一個人,溫彥,一個女子會與他有關嗎,百裡月華還未細想,眼前的場景消失,她猛地踏入深淵,瞬間驚醒過來。
百裡月華醒來時,銀花正在床邊,看着她滿頭大汗,“主子,可是做噩夢了。”
“沒事,阿彥去哪了。”百裡月華問道,溫彥從不會在她昏迷時離開,怎麼今天不在。
“溫公子接到一封信,去聯系五州的線人,準備啟程了。”銀花回道。
百裡月華點點頭,“他受傷了,我去看看。”
“嗯?”銀花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主子什麼時候會讀心了,還是耳力可隔牆聽音,這都知道,未等銀花從震驚反應過來,百裡月華起身披上外衫,銀花忙拿過披風給百裡月華披上。
溫彥吃過藥陷入昏睡,百裡月華坐在床邊,銀花小心地關好窗戶和門,退到門外守着。
百裡月華看着溫彥,自她知道溫彥曾救過她,多次暗中保護她後,她就對這個人充滿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人,能耐得住時間的寂寞,從不在她面前現身,旁觀她的生活,卻對她無微不至。
她每年都會收到不署名的生辰禮物,同樣的檀木盒子,裡面是各種珍稀的靈符,百裡宸如都說,難得,卻從未見他露面,直到百裡宸如暗衛在仙樂潭發現了溫彥的蹤迹,她自作主張,以身涉險,隻為誘他現身。隻要溫彥現身,她就有辦法留住他,她不想讓他自己承擔那麼多,包括獻祭。
溫彥可以用這天下所有美好的詞來形容,這是她第一眼見到溫彥時的感覺,慢慢熟悉後,她越來越慶幸,溫彥沒有放棄她,她還有機會和他一起面對,百裡月華想着,握住溫彥的手。
溫彥不該承受那麼多,既然她可以承受全部的玉界,那就讓她來做,能用一人換天下從此無恙,她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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