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姐姐早!”
段譽現在才是一個剛剛長成的少年郎,又沒有吃過什麼苦,他所有的煩惱都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聲音朝氣蓬勃,氣質又如雪山上雪水融化後形成的湖泊一樣,清澈又能一眼望到底。
海淼想着這個稱呼,自己已經接受了一半,段譽喜歡就好,他本來就是一個朝氣且帶着癡氣的人,沒必要強行扭過來,對着段譽笑了笑,和他對弈的無情放下棋子對着海淼颔首示意,三人打過招呼後,海淼就進了廚房去做飯。
她正準備着食材,突然聽到外面傳來的琴曲聲音,想到應該是花滿樓在彈,昨天他就忙着調音。
是客房裡花滿樓在内彈琴,琴弦被指尖撥動按壓,時而低沉如敲擊青銅築顫顫回響,時而清亮如以指彈劍鳴響不絕,百轉千回勾勒出一段輕緩的樂曲,讓海淼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網購的古琴能夠彈奏出來的效果?
果真是在時間的長河中,有很多演奏的技法都被遺失掉了,所以花滿樓彈奏的曲調和現代古琴大師演奏出來的完全不同,海淼切着菜側着耳朵傾聽,經常因為聽得太過入迷後呆住,回過神時手裡的菜刀已經在案闆上,原地不動好一會兒了。
海淼捂住心口,感覺自己的心音也跟着琴弦顫動,談得太好了,她腦中一時是山澗邊的老松,一時是山谷的飛泉瀑布,這些想象都是跟着曲調的高低而轉變,诶,還是快點做完飯吧,再分心切着手可不好了!
但今天海淼顯然是不能把全部注意力放在食材上,這不她又注意到院子裡的動靜。
另一邊的院子裡有兵器利刃劃破空氣‘嗖嗖’的作響,伴有腳步節奏快速又輕盈的‘哒哒’聲,是展昭在院中活動身手,巨阙在他的手中展現出利器該有的冷意和鋒芒。
他手腕靈巧有力,招式使出來極其質樸有力,翻轉間劍身反射出光芒,快得像一道閃電,氣勁讓随風自然落下的樹葉繞開他身邊,偶爾落在巨阙上的葉子,被鋒刃輕輕地帶了一下,瞬間落在風中變成兩半。
海淼聽到在臨收劍的一刻,展昭改變了自己的節奏,诶?他、他在合着花滿樓的琴聲而動!
她側着頭細細地聽,細長濃密眼睫随着她秉着呼吸的微微顫動,想必現在院子中的場景是極好的,玉樹臨風的俠客舞劍合曲,啊,這就是古人的浪漫。
無情被院子的動靜吸引,正好再過一會兒該吃飯,讓捏着棋子思考的段譽暫時别想了,他們午後再繼續,推動輪椅來到院中,欣賞着展昭的技藝。
段譽放下棋子,卻沒有也走去院外,他走到廚房正好看見邊切菜邊側耳聽院外動靜的海淼,小巧動人的側臉,晨光透過琉璃窗光線變得更加溫柔,使得白瓷般的肌膚上泛着蜜色,不停搖晃的睫毛在眼睑上,灑下細碎的影子,像是仕女圖上任務似的,見自己走了進來,她轉過頭一雙含情的鳳目流轉着瞧過來,段譽又忘記自己要說什麼了。
海淼放下刀,對着段譽笑問“怎麼了,是餓了麼?”也是,段譽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胃口大,便從蒸籠裡夾了一個豆沙包給他。
段譽拿着豆沙包,先是道謝然後說出自己的來意“神仙姐姐,我是過來看你需不需要幫助的,不然你一人在廚房忙碌,我坐着休息心裡不安。”
哎呀~他還是第一個在做飯時,就想着過來幫忙的男人,花滿樓和無情他們,都沒有段譽的體貼。
他們雖然知道吃完飯幫忙把碗筷端去廚房,在他們心中還是有着大男子的想法,覺着女子做飯是應該的,因為他們就是在這種潛移默化的環境中長大。
段譽更細緻體貼女孩子,海淼想起他在原著中的描寫,不愧是被評論武俠中‘寶玉’的男子,哪怕自己不會做法,也想要過來幫忙,傻傻的也很可愛,他真的很在意女孩子的感受。
海淼打開竈台的火煮粥,對段譽眨眨眼“沒事,我喜歡做飯,你要是想做點什麼吃完飯後,寫點幾篇食記誇誇我吧,還沒有人寫文章誇過我。”
食記麼?
他沒寫過,但可以試一試,神仙姐姐這的吃食都很神奇美味,像是昨晚上吃的方便面就很有意思,自己的食記就從方便面寫起吧。
段譽想好寫什麼題材後,也沒有離開廚房,站在廚房吃着包子看海淼下廚,食記也要寫做飯的過程,寫大廚炫目的刀法和食材活着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出鍋後的香氣刻畫出來也不錯。
他本來性子裡就帶着幾分癡,答應海淼寫食記後,便在腦子裡制定好了計劃,定要做出幾篇讓讀者饞涎欲滴的食記,鲛人烹饪的海味本身就沾染着神秘的色彩。
見段譽不走,海淼也不趕他,怕他包子吃的急噎着,她還遞過去一杯水。
蒸籠裡蒸着豆沙包和白菜油渣粉絲包,都是海淼買來的現成包子,是家開了十幾年的老包子店,街坊鄰裡都喜歡買他家,幹淨衛生還好吃。
她拿出之前無情他們出去,抓來的小拇指那麼長的小魚仔。掏空内髒挂上蛋液面糊,放進油裡炸,小火慢慢的炸,讓小魚在油裡徜徉幾圈,外殼炸得酥脆内裡的肉也失去一半水分,變得綿綿的,撈起來放在鐵網中瀝幹。
廚房裡還有别的人在時,海淼就忍不住想要投喂他,可能是她小時候在廚房總會被奶奶投喂有關。
段譽今天是最先吃上早餐的人,透明的碟子中放着三條小魚,油炸物的葷香鑽進鼻子裡,惹得已經吃了個包子墊着胃的段譽直咽口水。
因為要寫食記,段譽沒有急着把炸小魚放入口中,先用筷子夾起觀察,炸小魚裹着薄薄一層金黃色的面衣,筷子夾上去‘嚓啦’的一聲脆響,他眼睛亮了亮,入口絕對酥脆,但聞着魚肉又不像是被油浸透過的。
夾起魚肉對着魚腦袋咬下去,牙齒輕易地打破面衣的防守,接觸到内裡雪白的魚肉,裡面魚肉的顔色竟然是白色的,而且往外冒着白煙。
嘶~大意了!
段譽閉着嘴巴,沒想到面衣鎖住了油溫,裡面雪白的魚肉更燙,他隻好用舌尖把魚肉頂在牙齒上,哈着氣嚼着魚肉,油炸食品的魅力就在它剛出鍋的那幾分鐘,酥脆、幹香、總有一種你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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