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滿是石子的山路之上,方炎跟阮慶急速前掠。
雖說同為青山山脈,但地勢遼闊,故而劃分衆多,例如流水寨所在山頭名為勘藍山,而此行目的則是碧霞山。
碧霞山算是青山山脈的一處不大不小的缺口,位于一處懸崖之間,一般來說罕有人來往,不過正因為此,行軍入伍或是外來的押送镖師更為喜歡行走險地以求安全,這也給幾所山上匪寨鑽了空子,花骨宗尚在青山的時候,這些寨子不敢造次,大都相安無事,不過随着宗門封山,這處險地倒真成了厮殺搶掠的好地盤,整座山頭長期彌漫着血腥氣味。
阮慶雖說隻有先天境中期,可擅長遁術刺殺,在同境之中也是一把好手,否則不會成為流水寨的七當家,他腰間别着幾柄短劍,劍尖呈翠綠色澤,顯然是淬了劇毒。
他略微扭頭,見方炎跟在後面,雖說略微氣喘,可依舊不慢,跟自己僅是相差幾步距離,不由得微微一愣,訝異說道:“六哥,我可不知道你輕功這麼好啊!”
方炎“勉強”一笑,這阮老七以速度見長,自己已經暗自施展風遁術,仍舊跟他有不小差距,畢竟修為擺在那裡。
好在這些地形少年在血蠻幻境的清山内走過一遭,相對熟撚,這才跟得上。
阮慶壓低步子,跟方炎并肩行進,兩個山頭相距不遠,半炷香的時辰便到了。
西林寨跟太原寨分别位于青山山脈西南面跟正北面,按理來說本不該有所來往,可前幾年太原寨的寨主強搶了西林寨的壓寨夫人,惹得西林寨大怒,舉寨來伐,太原寨跟西林寨相差不多,加上兩位寨主有所顧忌,沒鬧出太大動靜,不過雙方是結了死仇,加上如今幾所勢力頗大的寨子正在謀劃統一青山寨,自然是分毫不讓。
如今狹路相逢,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幾乎人人拼命。
方炎跟阮慶靠在山頂一處巨石背後,俯瞰局面,隻覺濃重殺氣撲面而來,忍不住打個哆嗦。
“好家夥,這才叫真正的生死厮殺,咱家雖說是幹這一票的,但也沒有這麼大的殺孽。”阮慶咽了口唾沫說道。
方炎默默點頭,随意問道:“老七,看得出他們搶的是什麼嗎?”
阮慶來了興緻,瞪大眼睛使勁觀望,不過很快低下頭來,“看不大出來,不過約莫是山上的東西,我見有幾個衣着不似寨子裡的,氣息不弱,恐怕是下山的練氣士。”
方炎同樣注意到那幾股氣息,混在兩個寨子内,掩飾極好,不過到底隻是凝氣修為,在自己二人眼中就顯得漏洞百出了。
不等方炎開口,阮老七喃喃道:“要擱了以往,這些山上仙師下山,持有花骨宗發放的通行令,咱誰不是繞道而行,攔大哥都不敢過分攔路。誰想到三十年河東河西,花骨宗一倒,嘿,其他雲遊來的仙師沒了關隘擔保尚不自覺,可是吃足了苦頭。”
方炎不動聲色皺眉問道:“我就是有點擔心,咱這麼做,那些個山上喜歡護犢子的老家夥不會過來讨債?”
阮慶聳聳肩,“這我倒真沒想過,不過大哥說咱家也有靠山,隻要做的不過分,那些個宗門老兒要真過來了,未必就能讨得便宜。”
方炎嗯了一聲,這話他從翟天雲那兒已然得知,如今隻不過想驗證一下。
這段老大所說的靠山是誰?金劍宗,亦或六戰門?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天,山腳下也漸近尾聲,雙方果然落了個兩敗俱傷的局面,橫屍無數,站着的也雙眼發黑,連刀劍都握不住。
“行了,動手!”阮慶是撿死人錢的行家,看時機差不多了,拿一塊黑色面巾遮臉,腳尖輕點,一路飛馳而下,方炎如法炮制,同樣身體躍下。
面對眼前的這人間慘事,少年眉頭微皺。
縱然是兩窩匪人,如同内鬥,可到底是活生生的人。
在山上人眼中,修得大道,肉身不過皮囊,随時可以丢棄,再入輪回便是。
可山下人看來,命就這一條,可是比什麼都值錢。
如今就有幾十條鮮活性命丢在了這裡。
“六哥,想啥呢,趕緊動手!”阮老七兩下解決了站着的人,已然趴在地上搜刮寶貝,同時低聲催促道。
方炎清醒過來,心中告罪一聲,假裝彎腰挑挑揀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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