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紙錢漫天飛舞,被風刮着,盤旋于火堆上空,憑空自燃,不肯離去。
接連數把紙錢撒過,公孫勝抽出銅劍,按照奇異的步法行走,揮舞,繼續呼喚:
蕩蕩遊魂,何處留存,三魂早降,七魄來臨。
河邊野處,廟宇村莊,公庭牢獄,墳墓山林,虛驚怪異,失落真魂。
今請山神,五道遊路,将軍土地,家宅竈君,吾進差役,着意搜尋,收魂附體,助起精神。
天門開,地門開,千裡童子送魂來,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人群中,有哭聲響起,
李公甫轉頭望去,就見之前搬運屍體的捕快中,有十幾名“捕快”湊在一起,正對着岸邊柴山叩拜,哭泣。
林凡對着他們招了招手,十幾人緩緩來到林凡的面前,對着林凡行禮,眼中滿是淚花。
“塵歸塵,土歸土,林五,林八,林九,上前撒錢收灰!”
“是,林縣令!”
僞裝成捕快的林五(周翠蘭),林八(方茹),林九(項林菀)三人哭泣着應和,小跑着跑到岸邊,抓起大把的紙錢丢向火堆。
公孫勝超度了一波亡魂後,收劍而立,打量着身邊抛灑紙錢的捕快,遂目光望向林凡。
林凡隻是點了點頭,卻令公孫勝微微搖頭。
很快,大火将柴山徹底焚燒,上面的屍體也成了骨灰,
林五,林八,林九三人,戴上了厚厚的手套,不顧熱浪收斂殘骸,裝入事先準備好的白色罐子内。
待到骨灰全部收殓,便裝進空棺椁裡,由附近的捕快們幫着下葬。
焚燒,送魂,收灰,下葬,一氣呵成...
又是十幾個柴山搭建完畢,待屍體丢上柴山,公孫勝又一次開始超度工作。
盡管一次焚燒了10具到15具的屍體,可焚燒需要時間,冷卻需要時間,再搭建柴山也需要時間,
14家被滅門的民戶加起來,一共有328具屍體,想在申時末之前全部焚燒,絕無可能!
小六子幾人都建議将屍體堆在一起,直接燒了完事,反正這些民戶都被滅門了,林凡能出資安葬它們,已是極大的恩情,何必那麼麻煩!
林凡拒絕了所有人的提議,堅決要一具屍體一具屍體的燒,哪怕燒到明天,後天,大後天,也要一直燒!
這些屍骨對于其他人,隻是案件的一部分,焚燒也隻是拿錢辦事。
可對于這些少女來說,那是她們的家人,是她們的執念,眼下是少女送家人最後的一程,怎可簡化?
如果混燒那還有何意義,也會在這些少女心中留下永遠都解不開的心結。
這些少女在修羅城時,身體裡早已埋下了修行的種子,
如今回到南宋,未來注定要踏上修行路,有心結怎麼修行,豈不是心魔不斷?!
人群中,除了那些還在哭泣的少女,
或許隻有李公甫,小青,還有正在送魂的公孫勝,才能理解林凡此時的心情。
就算親手斬滅安祿山,又如何?
唯有大火熄滅,所有棺椁長埋地下時,這些少女才會真正的放下過去,從執念中走出,重獲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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