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帝眸中不耐更甚,念在他年老體邁,又為大沅宮中操勞多年的份上,加重語氣強調道:“朕問你十三皇子狀況如何?”
老禦醫恍然道:“哦,十三皇子已無大礙,那一箭雖深入骨,但好在未中要害,且無毒,微臣帶了些青術來先給十三皇子服下,待回宮裡準備齊全了,将這肩頭的箭頭拔去便無礙了。”
順帝聞言,心頭的大石轟然落地,整個人都顯得輕松了許多。
老禦醫又道:“皇上還沒告訴老臣,方才為十三皇子急救的是哪位神醫?針對氣胸的治療手段,老臣也算是頗有心得了,不過老臣的法子多是靠内調,見效便慢,這從外部解決的法子,老臣還是頭一次見,不得不說,老臣活這麼久,也算開了眼了。”
順帝面色微僵,掃了一眼仍舊跪在地上的蕭臨肅夫婦,沒好氣道:“起來吧,還跪着做什麼?”
蕭臨肅于是謝過順帝,扶着點玉站了起來。
點玉本也無意藏拙,同老禦醫将這穿刺的法子仔細解釋了一遍。
她前世上過幾節急救的課程,來到這大沅朝之後,遇到過幾回氣胸的案例,起初她的确是不敢下手的,可眼睜睜地看着一條性命因為她的猶豫而喪生的滋味讓她心裡十分煎熬,後來又仔細研究了好一段時間,再次遇到時,就已經是十拿九穩了。
因此方才聽說十三皇子的症狀時,她才能迅速斷定是氣胸,進而實施治療。
不過老禦醫很有刨根問底的功夫,一直追問她是如何想到的這種治療手法,點玉隻得說是早幾年遇到的一位民間神醫告知的,老禦醫這才作罷。
點玉這邊同老禦醫聊着,另一邊,順帝在确保十三皇子沒大問題的情況下,将照料十三皇子的事情細細地安排了下去,才得空問了幾句刺殺之事。
他看得真切,那支利箭分明是朝着他胸前而來的,若不是秉昌肉身做盾,此刻的自己,怕是已經撒手人寰了。
但調查刺客一事定不會這麼快有下文,他問了幾句沒有線索便捏着眉心上了禦轎,回了禦書房。
畢竟出了這檔子事,這宮宴是無論如何也辦不下去了。
順帝回到禦書房歇了片刻,白公公便過來禀報說十三皇子醒了。
直到去看了十三皇子,聽他親口描述自己氣胸發病之時的兇險,順帝才意識到蕭臨肅的那位夫人的确是幾分真本事的。
順帝回了禦書房便又重新宣了蕭臨肅夫婦觐見。
點玉跟着蕭臨肅再次進了宮。
禦書房。
蕭臨肅扶着點玉朝順帝行了禮,順帝擡擡手道了句平身。
點玉起身時,正撞上順帝仔細打量自己的目光,頓了一下又垂了眸子告罪。
“膽子不小,救秉昌時那樣的場景,真不怕朕砍了你?”
點玉誠懇答:“當然怕,隻是當時十三皇子情況危急,多耽擱一分便少一分生還的幾率,臣女顧不了那麼多。”
順帝忽然一笑:“你倒是坦誠。”
“也罷,你研制青術救治将士在先,救秉昌之命在後,說吧,想要些什麼賞賜?”
點玉自然明白聖意難測:“這些都是臣女分内之事,不敢求什麼賞賜。”
順帝便問蕭臨肅:“蕭愛卿,依你看呢?”
蕭臨肅:“微臣惶恐,夫人身份微薄,得聖上金口贊譽已是極大恩寵,不敢再奢求其他。”
卻是似乎無意地強調了一下身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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