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王嬸的兒媳婦提了一籃雞蛋過來了:“一聽說你們生雙胞胎了,雞蛋早早都買好了,結果,你們一住院半個月,我們隻好把雞蛋吃完了。這不是聽見放鞭炮了,趕快又去買點新鮮的。”
“哎呦,讓你破費了,來來來,先吃飯。”寒冰接住雞蛋,二嫂讓到屋裡盛飯。
“你們快吃吧,我早都吃過了,先去屋裡邊看看你們的雙胞胎,聽說長得可俊了。”
寒冰把雞蛋拾進大盆裡,睡蓮把母親買得幾箱方便面取出八包給放進籃子裡,不能讓人家空着籃子走。
這邊剛把方便面放進去,對門又掂着紅糖、豆腐、牛奶送過來啦。寒暄一陣,剛送走,傻妞和她奶奶也高高興興掂着東西和買得衣服進門了。
本來睡蓮生了雙胞胎,這在小村莊都是頭條新聞啦。再聽到鞭炮聲,知道了今天睡蓮母子出院回家,街坊四鄰都紛紛前來探望。他們帶來了各種禮物,有小米、雞蛋、紅糖、米酒,還有小孩的衣服、鞋子,這些東西堆得滿屋都是。
一時間,家裡充滿了歡聲笑語,熱鬧非凡,一個傳一個,都想來看看這一對,曾轟動一時的雙胞胎,在娘胎裡就幾次躲過了計生辦的追殺,遇難呈祥。一離開娘胎,又遇上了人販子,幾經搶奪,而逢兇化吉的公衆小人物。
睡蓮望着兩個孩子,曆盡磨難終于逃脫了魔掌,換來了平安祥和的現在,眼裡充滿了幸福和感激。她知道,送禮的這都是公公以前的鄉鄰故交,前人栽樹,輪到了後人乘涼。公公如果健在,看到這些鄰居們都是真心對他孫輩好,他該有多高興啊。他們送來的不僅是禮物,更是對他後代孩子們的祝福與關愛。
二嫂站在人群中,看到這滿屋的禮物,心裡高興之餘,很不是滋味。她的臉上挂着笑容,可那笑容背後,卻隐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她一邊禮貌地回應着鄰居們的問候,一邊在心裡暗自思索着:這對雙胞胎的到來,無疑會給自己的家庭生活帶來很大的麻煩,讓她自己那未曾出世的孩子,不知道要面臨怎樣的競争和壓力。
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還沒出生就輸在起跑線上,她必須想辦法,為自己的孩子掃除一切障礙。
為了讓自己的兒子芽飛,獨自擁有這塊宅基,與大嫂争鬥了十來年,剛把她們婆媳分出去解決掉。正要對公爹動手,不料天不随人願,卻讓芽飛過早夭折。兒子的死亡,沒有阻止她獨霸家産的野心,反而因三弟的訂婚加快了氣死公爹的步伐。
對于自己一手造就公爹的慘死,花開知道也無能為力阻止不了,老公知道也不敢與自己宣戰而分道揚镳,寒冰再氣也得馬首是瞻、為我所用。這更助長了她的膽大包天、為所欲為。
睡蓮并不知道二嫂的心思,她從來沒有過害人之心,更沒有防人之心。
在她的心裡,二嫂就是個愛占小便宜,不擇手段的法盲,自己處處讓着她就是,家和萬事興,才能赢得街坊鄰裡的尊重,像現在景象一派繁榮,所有的委屈都抵不過此時此刻,沉浸在初為人母的喜悅中。
二嫂把送來的豆腐等收進冰箱,紅糖可以存放,看看小米一時半會兒也吃不完,讓寒冰拿到平房上晾一下。兩大筐雞蛋她要檢查一下先吃爛的,睡蓮送花開走時,本想張口說讓花開帶走點,她看到花開對着她直搖頭,也就沒再多嘴。
心想,自己從小雞蛋吃多了,到現在都不喜歡多嘗,那麼些雞蛋吃不完肯定要放壞的。
送走花開,回屋時聽到平房上有雞“咯”一聲悶叫,再沒聽見下一聲,也就沒在意。張羅了大半天,自己趕快趁孩子休息的時候,躺下休息會兒。
再說寒冰上的平房,擡頭望着午後的晴空,低頭看着送來的小米顆顆飽滿,色澤金黃,讓人看了就滿心歡喜,他小心地放下盆裡黃燦燦的小米,想着晚上就能吃到香噴噴的小米粥,心裡别提有多高興了。就在空地上鋪好單子,轉身去端盆中的小米晾曬。
就在這時,一隻大黃老母雞從大嫂平房的玉米芯裡竄了出來,它伸長了脖子,“邦邦邦”地啄起盆子裡的小米,連吃帶扒拉,抛撒了一地。
寒冰吓了一跳,這隻老母雞是大嫂家養的,經常在院子裡四處覓食。他和大嫂家的關系一直不太好,平時見面也不打招呼。寒冰心裡想:你這隻老母雞,怎麼也來偷吃我的小米?看我不打死你!
他撿起一根棍子,狠狠地向老母雞掄去。老母雞連一聲“咯”都沒叫出來,嘴裡剛吞進的小米還沒來得及咽下,就一頭栽倒在地,葬身斃命,落了個為嘴傷身的下場。
寒冰這一下可懵了,望着死去的母雞無法處置,心裡有些驚慌。他知道大嫂是個不好惹的人,如果被她知道自己打死了她的雞,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又怕大嫂找他算賬,就把經過告訴二嫂,問她怎麼辦?
“怎麼辦?打死了,褪毛炖炖吃了。”二嫂不假思索地說。
“那不好吧,她天黑找不到雞子,肯定在村裡邊兒都該罵了。”寒冰可不想聽大嫂罵。
“看你那殺材樣子?做一個錢的活,還要八個錢的工。你不炖吃的話,你把死雞子給她送去,你都不挨罵啦?”二嫂埋怨道。
“我不是不敢給她送,我才來給你商量呢。”寒冰也覺得晦氣。
睡蓮聽着外邊争吵,開門兒看見寒冰手裡提着一隻嘴裡滴血黃母雞,她也吃驚不小,趕忙問道:“誰家的老母雞?”
“嗯。”寒冰朝隔壁大嫂家努努嘴。
“既然是不小心失手打死了,已經鑄成大錯,還是給大嫂說明情況,賠禮道歉賠償損失,取得諒解吧。”睡蓮建議。
“打死我,我都不會去給她賠禮道歉的。”寒冰倒倔起來啦。
“那你想怎麼樣?打死别人家禽,已經犯下大錯。你還想把它煮煮吃了,要錯上加錯嗎?”睡蓮想起大嫂不顧嫌疑,騎車來回四趟勇救自己的畫面,也是當仁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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